覃樾睁开双眼，脚下的阴阳太极图顺势扩大，而后越升越高。
直到将覃樾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头顶和脚下皆是太极法阵，旋转着散发出刺目的白光。
八个方向的修罗鬼当即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鬼王，你确实有几分实力，可以看破人的最初命运走向。可你毕竟不是天道，就算知道了一切也无法阻止我。”
覃樾周身的法阵与修罗鬼碰撞，阵法坚不可摧。
这就是化神期的修为。
“要不是你提醒，我可能还处在混沌懵懂之中，以为来到这里只是一个错误，而非使命。”
也多亏了鬼王的提醒，覃樾在方才顿悟了万象心法的宗旨。
万象皆是法，万法皆归一。
身上的魂力在不断强盛，鬼王内心有些慌了。
他不再试图以言语来蛊惑覃樾，而是操控着修罗鬼发起猛烈的袭击。
修罗们像是照猫画虎一般，脚下虎虎生风，转瞬间也凝结了一个太极阵。
方向却与覃樾的相反。
相生便也相克。
两道阴阳法阵碰撞缠绕，覃樾只眨眼的功夫，就被两道法阵带进了另一个空间。
这里有成千上万的修罗鬼。
每一只鬼都饱含饿了几百年的垂涎的目光。
覃樾就像是落入了饿狼群的羔羊。
可惜，这只羔羊吃荤，不吃素。
覃樾执起虚空剑，将扑过来的饿鬼修罗一剑破开。
“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好饿，我好饿啊！阿娘，我好饿啊！”
“善人大发慈悲吧，救救我们。”
“我不要待在这里，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怨恨，憎怒，恐惧，饥荒，焦虑，不甘......
无数的负面情绪充斥了这个空间，在覃樾的耳边不断交织回荡。
覃樾只好念起了静心咒。
可她听不到自己念咒的声音。
覃樾只好双手结阵，用来隔音。
但可惜，阵法亦是以失败而告终。
“进了御鬼空间的修士没有可以保持静心的，哪怕你是化神期。”
鬼王道：“就算是上仙进来，也得脱层皮。”
覃樾不再试图抵抗。
她的小手指在万鬼的嚎啕声中渐渐化出了尸水。
鬼王见状满意极了。
要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动用御鬼空间。
毕竟就连鬼王自己，也无法真真正正掌控这个空间的每一只修罗鬼。
覃樾在里面感到愈发烦躁。
挥出的每一道剑气都带着说不出的情绪。
“鬼王，让我猜猜你的真实身份如何？”
覃樾开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永远也不会猜到。”
在各种嘈杂的声音影响下，覃樾的脑海里开始闪现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比如修道无用，不如成为鬼修肆意妄为。
比如将师兄们的修为吸收殆尽，让自己成为修真界无敌的存在。
比如将修真界人界变成尸山火海，自己高坐山顶俯瞰人间炼狱，享受无边的变态快感。
......
覃樾凝神摇摇头，耳边的呼嚎更加令人狂躁。
“这不是我的想法，是你的。”覃樾定定看着虚空某一处，“这是你的欲望。”
“也是你的。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这是攻心。
覃樾清楚地意识到，鬼王在无限放大自己的欲望。
可覃樾曾经进过镜花水月的幻境之中，她明明是没有欲望的人。
只能说，这些心魔都是鬼王强加在覃樾思想里的。
“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了。”
覃樾的十个手指已经有一半化成了尸水。
十指连心。
覃樾却没感受到疼痛。
鬼王将欲望变成了扎根在覃樾心里的心魔。
覃樾在理智尚存之际再次结了一遍太极阵。
而后坐了下来。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鬼王道：“放弃抵抗才是明智之选。”
覃樾双目通红，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像是一个堕魔之人。
她将身体的力量撑在虚空剑上，开始与鬼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你和天道很熟悉。”
覃樾说一个字眼里的杀气就重一分。
鬼王饶有兴趣，“继续。”
覃樾道：“你知道关于我的一切，关于沈青青的一切，说不定还有师兄们，甚至这里每个人的一切。”
鬼王没有反对。
“可你又不是天道，却又能力将心魔植入我的大脑。”
覃樾心中的破坏欲越来越强。
“那我猜测，鬼王，你是天道的心魔所化。”
“对吗？”
随着覃樾话音落地，周围一片沉寂。
耳边快要撕破耳膜的声音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没错。”
鬼王回道。
下一秒，比之前还要嘈杂百倍的声音灌进了覃樾的脑海。
心魔在她心中长得越发巨大。
得到肯定的答案。
覃樾反而松了一口气。
鬼王见覃樾彻底卸下了心防，倒是戒备起来了。
“你不怕？”
只要他再加大一点力度，覃樾很快就会连同身体一起化为尸水。
就算是钢筋铁骨也没用。
覃樾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请便。”
不怕死的姿态让鬼王更加惴惴不安。
他不再说话，但御鬼空间的修罗鬼们已经急不可耐了。
鬼王想了想，将空间外的骷髅头骨们也带进了御鬼空间。
“搞什么？鬼王将骷髅头放进了万鬼修罗阵？”
黎溯微微睁大了眼，“他想对法阵里的小师妹做什么？”
“不管他想干嘛，必须阻止！”
萧承川说完，长剑直指中央的巨型骷髅头。
鬼王冷笑，“不自量力。”
说完鬼气大涨，将御鬼空间封死。
只需半个时辰，御鬼空间里的女修就会化成尸水。
而他消灭了这几个修士小鬼之后，则会带着他们的身份，继续完成这个世界的秩序运转。
覃樾任凭修罗鬼和骷髅头咬上她的脚腕，万鬼的爪子密密麻麻向她抓来。
覃樾岿然不动。
稳如泰山。
所以有的魂力和神识被她调进了腰间的葫芦里。
葫芦里则放着那只炼化楼不弃的炼器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