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去的一瞬，他们就进入了角色，没有人在说话，低着头仔细干活。
    周围，是来往的人。
    大多都是脸生的人，顶多在菲尔丁身旁见过一两次，就被派到这里来干活。
    他们三个人默默扫地，可妙佩森却离他们越来越远，显然是想分开行动，这样或许更好，本来三个人凑在一起还比较显眼，容易被看出破绽。
    算了，能潜入就好，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
    胡彭走在前面，慕勒在不远处低着头跟着，妙佩森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以他恐怖的寻找的能力，说不定一会就能找到莫拉尔。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黑色皮鞋，慕勒握着打扫的工具，他还记得胡彭说的话，愣是没有做出任何其他反应，还是专心于打扫事业，弯着腰，头深深埋着。
    “你看，我跟你说了，菲尔丁大人弄来的这些人压根不会理你的，逗他们做什么。”是一个爽朗男声，他正和皮鞋的主人说话，“我们先去拍卖场看看吧，最近来了一点新鲜玩意。”
    另一个男人这才开口：“真是木头，也不知道莫拉尔大人怎么训练这些人的，怎么跟个死人似的。”
    “没用的人喽，你管他们做什么，我们能在大人手底下混得好就行，其他的又无所谓。”男人的同伴笑嘻嘻地走远了。
    慕勒有一瞬的慌乱，不过他还是演绎到无可挑剔，沉默的清理者。
    胡彭自然也是看见了，他也没什么动作，只是闷声扫地，听着周围人的说话的声音。
    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有一头漂亮的灿金长发，她有一张很是冷淡的长相，不笑的时候只会觉得她不近人情。
    她靠在墙上，跟眼前的一个戴着围巾的少年说话，笑容淡淡：“波利特你听说了没，那个跟在菲尔丁大人身边的那个胡彭，他背叛了，大人为此很是生气，你说胡彭是怎么想的，这种肥差都会舍弃的。”
    围巾少年一副无表情的木然状态，他咬着手指：“胡彭可是有名的疯子，也不知道以前的大人怎么会重用这种人，我们要是能理解疯子的想法我们也是疯子了，昆娜，不该去想的事情不用去想。”
    昆娜略微皱眉：“可越是疯才越好用吧，莫雷大人不也……”
    刚刚还木讷不已的波利特忽然提高音量，但面上表情还是和之前一样平静无波：“莫雷大人是莫雷大人，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不要胡乱揣测，再说了，没有实际证据，你所说的话，也不见得有人信。”
    昆娜稍显遗憾地嘘了一声：“菲尔丁大人的事我可不敢多揣测，不过今天来了个大东西，要去看看吗，感觉会拍出这个数。”
    她伸出手，比了一个数字：“我猜有这个数。”
    波利特一愣，这确实有去看的价值：“我们走吧 ”
    胡彭和慕勒都听见了，今天该是有大型拍卖会要开场，也是他们最好寻找莫拉尔的机会，人手一定都会往拍卖会这边调。
    他们要赶在妙佩森之前找到莫拉尔。
    ——
    桃瑞瑟很不开心。
    她带着面具，坐在拍卖会场的包厢里，旁边是同样也带着面具的菲尔丁，桃瑞瑟等得有些无聊：“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搞那么大阵仗 ”
    菲尔丁回道：“有意思的东西罢了， 正好拿到手了，就先卖掉，等流通了，这东西可就不值钱了。”
    桃瑞瑟不感兴趣地撇撇嘴：“我可没兴趣，说吧，打算拿拍卖的钱做什么，哥哥你又想干什么坏事。”
    “没什么。”菲尔丁转着手上的戒指，“我只是在想，怎样才能让我们活得更自由一点，地位和金钱都已经有了，还缺点什么。”
    桃瑞瑟抿唇，她其实已经知道菲尔丁在想什么：“是觉得尤里卡碍眼吗。”
    菲尔丁眼里的笑不达眼底：“说那么直接干什么，尤里卡殿下只是有点惹人厌烦，真不敢想未来的国王陛下会是他那种人。”
    桃瑞瑟不想再讲下去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裙子上的褶皱：“不跟你聊了，这里人也没什么意思，我先走了，你爱做什么做什么，不用通知我。”
    她转身就要出门，可在这个时候，菲尔丁叫住了桃瑞瑟：“是去见莫拉尔吗。”
    桃瑞瑟一下子被戳中了心思，她僵硬地转过身：“怎么了？不可以吗。”
    “你什么时候和莫拉尔关系那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菲尔丁用指关节敲着桌子，“明明前几天还在嚷嚷着，让我尽早处理掉他，你看见他就生气，这话是谁说的。”
    “……”桃瑞瑟抓紧裙摆，她眼神慌乱，“关你什么事，我现在觉得莫拉尔有意思不行吗。”
    桃瑞瑟确实是对莫拉尔有点改观。
    之前是闲着无聊，想去多讽刺几句莫拉尔，结果一进门，莫拉尔没来由地忽然夸了一句自己穿着的裙子好看，是不是那一家店出的。
    桃瑞瑟很惊讶，惊讶于莫拉尔会了解这种东西，她又跟莫拉尔讲了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想到莫拉尔都能说出来，甚至还能在此基础上创新。
    她今天穿着的裙子和头上戴着的发饰，都是有经过莫拉尔说的而更改的。
    一个私生子能有这种见识，还是令人惊讶，毕竟玛塔娜的审美很是一般，要不是之前有安德莉娅在，玛塔娜身上的装扮可入不了桃瑞瑟的眼。
    “我裙子好看吗。”桃瑞瑟提起裙角，优雅地转了一个圈，“我根据莫拉尔说的改的，是不是更合适我了。”
    桃瑞瑟本来就很好看，再加上合适的衣服，更是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菲尔丁听见有莫拉尔的手笔在，才抬起眼。
    他倒是不知道莫拉尔还有这种本事，因为莫拉尔过往，菲尔丁调查过，很普通，就是寻常富家孩子的成长，照理来讲压根接触不到真正贵族的生活。
    可桃瑞瑟这身裙子上的手笔来看，无论是剪裁还是额外添加的装饰，不是专门有过研究的人，是绝对达不到的程度。
    很奇怪。
    菲尔丁敛眸，他同意了：“你去见莫拉尔吧。”
    桃瑞瑟踮起脚尖，步伐轻盈地走开，她可是又要东西想和莫拉尔商讨。
    菲尔丁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点着膝盖，他总觉得自己比很多人少知道了一点事情。
    比如尤里卡的奇怪态度，比如安德莉娅，还有很多人。
    “朱利安。”菲尔丁抬抬手叫道。
    隐于黑暗中的朱利安走了出来：“菲尔丁大人，什么事。”
    “你去……”菲尔丁刚想让朱利安派人去查有关尤里卡回来之后的时候，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算了，没事，继续拍卖会吧。”
    朱利安乖顺地退到后面，菲尔丁则是按住了手上的戒指，有些事情，或许派人去查都不一定知道，本人又捉不到，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