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却摇了摇头,说出来的话也是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父皇,儿臣想为几个人求情,这几年若非他们暗中照拂,儿臣的日子不知会有多难熬,求父皇饶了他们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恳求,眼中闪烁着泪光。
魏永旭闻言倒是没有急着拒绝,声音中带着些好奇,而是问道,“谁?”
大皇子指了指身后跪着的高海,连翘还有冬葵,恭恭敬敬的说道,“父皇,连翘和冬葵常常为儿臣送吃食,药膏又劝阻母妃,至于高海私底下也从未为难过儿臣,甚至于有时被母妃发觉不对之后,屡屡受罚,求父皇放他们一马吧。”
魏永旭看着底下而儿子,叹了口气,起身将他扶了起来,“煜儿,你太过心善了,这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忧虑,似乎在担心大皇子的善良会成为他日后的弱点。
大皇子笑笑,眼神澄澈,“皇祖母仁慈,父皇慈爱,母后和善,儿臣自然心善了,父皇不喜儿臣如此吗?”
魏永旭看着他,只纠结了一瞬间就想通了,总归他也不需要铁面无私,日后做个仁德的亲王也挺好的。
他揉了揉他的头发,终是没有拒绝他的请求,“那煜儿觉得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大皇子想了想便说道,“能不能让他们到儿臣身边伺候,他们也算是在这宫中为数不多对儿臣好的人了。”
魏永旭笑了笑,“好,那就依你所言吧,你很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父皇一会儿再去看你。”
大皇子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一抹笑容来,面露感激道,“谢父皇恩典,那儿臣告退了。”
魏永旭含笑点了点头,大皇子跟着沈易回了景瑞阁,孙嬷嬷和高海几人也跟着一起回去,几人心情各异,但都带着一丝解脱和对未来的希望。
贤妃赞叹道,“大皇子真是个好孩子啊,善良仁慈,被宋氏这般虐待多年,却仍旧视他为母亲,还一直为他求情,妾身实在是动容。”
静妃也是差不多的话,她对大皇子的举动表示赞同,认为他心地善良。
然而,惠妃的心里却是升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甚至隐隐有些后悔,他才多大,今日的一切看似在为宋妃求情,但每一步都是为了让陛下对她更加憎恨,并一步步推向死亡的终局。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若是在任由他成长下去,那她想要做的事情不知要多费多少心思,惠妃心中有种预感,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对他下手了。
魏永旭有些疲累,并未理会几人的话语,只是挥了挥手让她们回去,并严令任何人无旨不得入章德殿一步。
几人走后,殿内的所有人也都退了出去,叶昭宁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动作温柔而细腻,给她轻轻的揉着肩膀。
魏永旭反握住她的手,声音低低的,“昭昭,我该心狠一些的,我想着煜儿还年幼不能没有人照顾,等到他十岁以后搬到毓庆宫,慢慢的让宋氏病逝,可是我没想到煜儿这些年过得这样苦,被这个贱妇凌虐致此,我悔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低沉,显露出内心的痛苦和自责。他曾经以为自己安排的足够周全,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遭受如此的苦难。
叶昭宁轻声道,“怀之,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归后悔,想想该如何补偿煜儿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温柔而坚定,提醒着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弥补过去的错误,而不是沉浸在无尽的自责中。
魏永旭听完恍然大悟,“你说的对,我要补偿煜儿,往后我都会尽力补偿他的。”
叶昭宁没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他,让他理清脑中混乱的思绪,以及该如何处理这事儿。
宋氏被带到了青云司的暗牢,皇帝这两日也没顾上处置她,但暗牢之中暗无天日,常有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宋氏的精神早已濒临崩溃。
第二日,魏永旭将蓝溪派到了景瑞阁,又亲自指派了赵太医负责大皇子的诊治,蓝溪是紫宸殿的宫令,一向只对皇帝忠心,而赵太医则是除了任太医以外的太医令,医术高超。
太后听闻此事之后,怒不可遏,愤怒如同雷霆万钧,她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皇室之中,更无法容忍有人敢对皇子做出这等事情。
便亲自下旨将宋氏一族流放之前一律杖五十,不少人都没熬过去,被当场杖毙。
剩余的人只能带着伤上路,而那些留下女子更是被充为军妓,太后连官奴都不愿意让她们做,惩罚之重可谓是景和一朝除了东阳王以外最重了。
这些女子的命运从此被彻底改变,她们将面临无尽的苦难和屈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宋妃的罪行。
此消息一出,满朝震惊,不少人觉得是个好时机,在朝堂之上公然弹劾皇后,说她能力不足,未能尽到皇后之责,约束妃嫔照拂皇子,这才让大皇子遭受重重非人折磨。
魏永旭这些日子本就心中烦闷,这些人还偏要往上凑,硬是将此事攀扯到了皇后身上,便发了个狠,将蹦的最欢的两个直接杖毙于殿前,又将数人罢官流放,这才在无人敢提及此事。
手段冷酷而果断,让众人心中又响起了警铃,陛下如今越发的深不可测,难以捉摸了,而皇后更是陛下的逆鳞,轻易触碰不得。
福宁宫中,魏永旭满面愁容,太后看着他轻轻叹息一声道,“旭儿,你到底要说什么?”
魏永旭听见太后的声音,这才回过了神来,而后道,“儿子再想要不要封煜儿为王,但眼下时机并不合适,所以想听听阿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