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
    南淮初中部，八年级（8）班。
    熙熙攘攘的教室里，有一个埋头睡觉的纤细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女孩枕着胳膊，露出光滑的额头，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
    忽然，有一道声音出现。
    “摇，完了！”说话的是女孩同桌。
    同桌伸手，晃动还在睡觉的人，“扶摇醒醒。”
    秦扶摇缓缓睁开双眼，抬起头，眸子里尽是迷茫的神色。
    “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她后半句话很轻。
    谁都听不清在说什么。
    同桌也有点茫然，“你睡傻了？咱们开学了，当然是在学校啊！”
    很快。
    她拽着秦扶摇的手臂，说道：“我刚看了上学期的期末成绩。”
    “啊？你……”秦扶摇欲言又止。
    “可恶！”同桌义愤填膺道：“差一点，差一点你就不是倒数第一了。”
    “我？倒数第一？”
    “没事，来日方长，你还有机会。”
    “……”秦扶摇没有说话，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内侧，站起来冲出教室。
    “啊喂！扶摇，你别想不开。”
    等她追出去，已经看不到人影。
    秦扶摇在学校狂奔，看着陌生的学校，以及处处是一样的脸庞，人傻了。
    这时，广播声响起。
    “请八年级8班的秦扶摇同学去一趟校门口，你哥哥在学校门口等你。”
    广播重复播放三遍。
    “哥哥？”秦扶摇嘴上呢喃着，决定去一探究竟。
    经过不懈努力，她可算把去学校门口的路问出来了。
    她远远就看到穿着校服的男高，不自觉放慢脚步。
    不多时。
    身着校服的秦扶光一看到妹妹，就扬起灿烂的笑容，挥手道：“扶摇，哥在这里。”
    秦扶摇听见声音，才确认眼前人是“她哥”。
    显然，她对目前的情况还是不清楚。
    等她走近。
    秦扶光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再把用袋子装着的早餐递过去。
    温声说道：“给，你最爱吃的肉包子和豆浆，还有你想吃的油条。”
    秦扶摇依然是状况外，还是顺手把送上门的早餐收了下来。
    “哥？”她不确定喊出声。
    秦扶光“嗯”了一声，问道：“怎么了？因为成绩不开心吗？”
    “没关系的，倒数第一也是第一，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在学校开心就行。”
    “……”秦扶摇一时语塞，“谢谢哥。”
    “懂事了，哥很欣慰。”
    “嗯。”
    “早餐趁热吃，哥也去上课了。”秦扶光离开前，又揉了一把秦扶摇的脑袋。
    秦扶摇盯着早餐思考人生，自言自语道：“八年级，倒数第一，我哥？”
    画面渐渐转变。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又似乎很短暂。
    2018年10月。
    秦扶摇成为九年级（8）的学生。
    她的眸子里不再有茫然，在学校混得如鱼得水。
    即使成绩依然是一团糟糕，也不妨碍她俘获众多追随者。
    秦扶摇从倒数第一，成为倒数第十。
    为了奖励她的进步，秦扶光周末搭飞机回家，陪她出去玩。
    森林公园。
    年仅14岁的秦扶摇走路带风，快步走向在观察动物的秦扶光，出声喊道：“哥。”
    “这么慢，我以为你掉坑里了。”秦扶光说着，抬手搭着秦扶摇的肩。
    接着，他用手指向大蟒蛇，“看，是不是很可爱？”
    “嗯……”秦扶摇一言难尽，“我不觉得。”
    “哥，你有钱吗？”
    “你要钱干嘛？”秦扶光说着，就拿出手机，“多少？”
    秦扶摇比了个五，难为情道：“我要现金。”
    “我是你哥，不是银行，现在上哪里给你找五万现金？”
    “五块。”
    秦扶光听到这个数字，多少有点惊讶，“这里没有化缘的吧？”
    说完，他还看了看四周。
    “哥……你到底有没有？”秦扶摇多少有点无语。
    巧的是。
    秦扶光掏出钱包，发现还真有携带现金，最小的面额就是五十元。
    他把所有的现金递给秦扶摇，才想起来问：“你要现金干什么？”
    “我有用。”秦扶摇抽出一张五十元，把剩下的塞回他手中。
    “哥，等我，我很快回来。”
    秦扶光看着妹妹跑开的身影，确认是在安全范围之内，也就没有跟上去。
    低头继续看盘在树桩上的大蟒蛇。
    心想：真是可爱的小家伙。
    秦扶摇目标明确往前方跑去。
    忽然之间。
    她停下脚步，只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很多模糊的画面在自己的眼前闪过。
    有在雨中奔跑的小女孩，哥哥安慰她的瞬间，和父母亲昵相处的画面……
    最终。
    画面定格在2010年那一场车祸。
    小扶摇眼睁睁地看着——哥哥的脸庞消弭在火光之中，转瞬即逝。
    房间内。
    秦扶摇“蓦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好黑。
    她伸手打开房间的灯。
    短短的几秒钟，在梦里十分清晰的画面，渐渐变得模糊。
    由于大梦初醒的惊恐，导致来不及捕捉逝去的画面。
    秦扶摇伸手摸了摸后背的汗，呢喃道：“好真实的梦，就像亲身经历一样。”
    “等会，梦里发生什么来着？我哥来学校找我……”
    完了。
    秦扶摇懊恼地拍脑袋，“破脑子。”
    她似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脑壳疼。
    等她拿起手机一看，时间显示下午五点半，脑壳更疼了。
    “靠！我竟然睡了两个多小时？”秦扶摇看着未读信息，赶紧给秦阮阮报平安。
    幸好她提前说过今天不参与集体学习，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秦扶摇拿起日记本，打开手机的电筒，关掉房间的灯，开门下楼。
    偌大的复古别墅乌漆嘛黑，怪渗人。
    她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还没到楼下，就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
    还没等大脑做出思考，秦扶摇反手捂住电筒的灯光。
    此时此刻。
    秦扶摇脑子里浮想联翩，越发觉得后背发寒，眼前随时会跳出阿飘。
    主要是她昨天睡不着，看了两部恐怖电影，以及长篇悬疑小说。
    白天没什么感觉，晚上听着飕飕的风，不自觉脚底生寒。
    虽然她觉得死不死没关系，但是真到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是很在意。
    万一死的很难看怎么办？她可不想变成凶案现场的受害者。
    秦扶摇思及此，缓缓转过身，蹑手蹑脚上楼。
    蓦然，客厅的灯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