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衡走到书桌前,单手搭在电竞椅上,调侃道:“你还挺有少女心。”
“这是我妹……扶摇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秦扶光抬眼,看着这间充满回忆的屋子,不自觉怀念曾经的日子。
那时候,他每天都过得无忧无虑,满脑子除了学习就是妹妹。
期待放学回家就能看见妹妹。
后来,妹妹上了高中,他上了大学,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和妹妹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少。
再后来……总之一切都变了。
陆从衡拿出手机,悄悄输入一段文字,点击发送。
他收起手机,问道:“墙上的贴纸是谁贴的?”
如果贴在他家里,他肯定会疯掉。
因为陆从衡是彻头彻尾的极简主义,而且有一点强迫症。
现在看到贴纸贴的歪七扭八不整齐,就有种想动手把它们撕下来重新贴的冲动。
奈何环境不允许。
“我和扶摇一起贴的,好多年了,没想到能坚持这么多年。”秦扶光微微耸肩。
说着,他坐到电竞椅上,伸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倒扣的相框。
陆从衡的目光落在相框处,“这是什么?”
“我和扶摇的合照。”
两人同步看向照片。
照片上有两个人,秦扶光和略显稚气的秦扶摇。
此时的秦扶摇只有150cm的身高,站在185 cm的的哥身边,像小手办似的。
哦对!照片里还有在树桩上盘着的一条蟒蛇。
陆从衡心神恍惚,定定看着照片中的女孩。
女孩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一件粉色防晒衣和一件浅蓝色牛仔裤。
她脸上稚气未脱,即使有些婴儿肥,五官还是分外精致,眉眼平缓又柔和。
面对镜头毫无惧色,从容淡定,气场看着不像是14岁小女孩。
换而言之,她的出现让周边一切黯然失色,除了高大的哥和那条大蟒蛇。
陆从衡那段失去光泽的记忆,在这一刻熠熠生辉,开始变得鲜活起来。
“怎么样?”秦扶光看着四年前的自己和扶摇,有种岁月变迁的失落感。
陆从衡稍微回过神,摸了摸鼻梁,说道:“扶摇的帽子挺好看。”
“我拿手机识图看看有没有同款。”
秦扶光:“???”难道他真是天才?
陆从衡拿出手机,就看到弹出来了好几条信息,点开聊天框一看,发现刚才的信息没有发出去。
好在秦扶摇的脑瓜子聪明,察觉到不对劲,已经顺利悄摸离开。
陆从衡松了一口气,把照片拍下来。
而后,他出声道:“时间差不多,我先去机场了。”
“行,去吧!”秦扶光继续欣赏照片。
不多时,别墅里只剩下秦扶光。
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总觉得家里少了点什么。
少了晚饭啊!
秦扶光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喂,妈?”
“喂!”耿静芝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怎么了扶光?”
“你们今晚在外面吃饭吗?”
“没有,我们在家里刚吃完。”
“你们在家?”秦扶光的语调上扬,迷茫地看了看四周,“那我在哪?”
在做梦吗?不应该啊!
他想着,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痛,不是在做梦。
“你问这个干什么?”耿静芝反问。
秦扶光老实巴交,“我在家。”
“哦天呐!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
“我们今天搬家了,你要过来吗?”
“……”再见。
翌日,天光大亮。
古镇老宅。
木制的门窗雕刻着精美图案,每一道线条像是阅尽千帆,无不透露着匠人的巧思。
一辆车缓缓停下。
司机下车,打开后排的车门。
许无忧睁开双眼,像是两汪深不见底的湖水,似乎轻而易举就能将人看穿。
同时,给人充满故事和神秘的感觉。
她抬起一只腿踏出车门,轮廓在阳光下变得清晰,缓步走进老宅的大门。
一切,都静悄悄。
许无忧踏上木质的楼梯,鞋底与楼梯接触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很快。
她在二楼最末端的房间前站定,抬手轻轻敲门。
“进来。”苍老悠扬的声音传出。
许无忧推门而入,只见有一个穿着长褂的挺拔身影站在竹帘的前面,浑身晕着和的自然光。
从花白的头发可以看出,此人是长者。
这里是茶室,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还有几盆绿植,以及暖炉和木质的桌椅。
看起来好不悠闲。
许无忧敛下眸子,清冽平静道:“爷爷,您找我什么事?”
老爷子回道:“喝茶。”
“好的。”
爷孙俩相对而坐。
许无忧捏起茶杯,小酌一口。
“如何?”老爷子问。
“好茶,清香,回甘。”
“不是说这个……”
“小忧,可否记得爷爷和你说过什么?”
“记得。”许无忧的眸光闪了闪。
老爷子轻抿一口茶,缓声道:“既然记得,就不要再动不该有的心思。”
“有些事做得多,反而适得其反。”
许无忧没有加以反驳,乖顺道:“好的。”
“看来不怎么好。”老爷子轻易能看穿她的心思,严肃说道:“你心里是否在想老头子怎么这么啰嗦?”
毕竟眼前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他心里门清,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纵容。
许无忧:“……”还真是。
“不敢。”她声音淡淡的。
“你有什么不敢的?就算是捅破天的事你都做得出来。”
老爷子说着,声音缓和了些,“虽然爷爷不阻止你交朋友,但是你心里要有数。”
“好的,知道了。”许无忧低眉顺眼,看起来懂事至极。
老爷子知道在这张人畜无害的面孔之下,掩藏的到底是多么桀骜不羁的灵魂。
他不指望许无忧听进去百分之百,有个百分之六十就谢天谢地了。
于是,老爷子再次出声,“小忧,待爷爷归于混沌后,你便是新任时空观测者,往后定要谨言慎行,切不可任意妄为。”
所谓时空观测者,就是要维护各个世界正常运行。
许无忧经常听到这句话,听得耳朵快起茧了,都不知道是几千年后的事。
随口敷衍道:“好的。”
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