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他听闻她从魏府出来了,知道这是个机会,便来找她,探她的口风。
不论他提出怎样的条件,她始终不松口,一副客气有礼但坚定拒绝的态度。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
好家伙,他还没开始呢,今日一看,魏泽那厮又来了。
魏泽听到段十风的话后,并不意外,眼皮微敛着:“段二郎,你自己藏了什么肮脏心思,打量我不知道,你还敢肖想她?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这一片的常客吧。”
“那都是从前的事,再说我玩得再怎么疯也比你好,玩归玩,可也知道轻重,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呢,连自家小娘都能下手,魏泽,你他娘的也太畜生了!”
魏泽并不言语,定定地将段十风看着,段十风也不再说,他要再多说一句,绝对会打起来,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他。
“段二郎,顾好你府上的事就好,我府上就不劳你操心了,她更无须你操心,还有,你若把此事说出去,可以试试看……”
魏泽转身离开,段十风随后也出了巷子,看着远去的马车好一会儿,才收回眼,呵!威胁我,小爷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胁,等着吧!
“你们刚才说什么?”禾草问道。
“没什么,我让他以后少来烦你。”魏泽笑了笑。
禾草点头,说话间,马车到了魏府家门,魏泽先下了车,然后将手递到她的面前,禾草迟疑了一会儿,隔着衣衫撑着他的手臂,下了马车。
阿赞紧随其后,进了魏府如同进了仙境,先时也不敢看,可将军府太大,走着走着忍不住拿眼觑向四周。
府中来往男女,无不衣着华贵,派头十足,通身看去与外面百姓十分不同,一路行来,那些人见了他家夫人都行礼,一口一个姨娘的叫着。
原来他家夫人派头更大哩!
阿赞不懂什么,但看见别人尊重禾草,就是心里高兴,开心得跟吃了一顿饱饭一样。
禾草还在府里时,同府中下人们的关系不错,一路行来,下人们行礼,禾草亦笑着颔首回应。
下人们行礼之时亦暗忖,之前禾姨娘从梨花院搬出去,有传是得罪了大爷,这不是乱传嘛,若真是得罪了,他们家大爷怎么还把人请到府中,随护在身后。
几人走到正房前,禾草驻足,回头看了一眼魏泽,见他对着她笑道:“不怕,我同你一道进去。”
两人正要上台阶,霞嬷嬷从旁出来:“夫人说只要禾姨娘进去,大爷在外候着即可。”
魏泽脸上有些不悦,禾草怕他犯浑,霞嬷嬷毕竟也是听令行事,再加上又是府中的老人儿,要脸面的。
“夫人既然要单独见我,你别跟着了。”禾草说罢,提裙上到阶上,下人打起暖帘,进到房内。
屋内的下人都被打发了出去,周氏端坐于上首。
禾草走到堂中央,敛裙跪下,向上拜了拜:“对夫人有所隐瞒,纵然有再多理由,都是不该,民女向夫人请罪,夫人只管责罚,民女甘愿受着。”
上首一直没有回音,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周氏的一声叹息:“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这个做母亲的最清楚,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说完全不怨也不可能,可就是再怨,也怨不到你的头上,你先起来。”
禾草起身,她做好了被周氏训斥,哪怕责骂的准备,可是周氏对她的态度与从前没什么不同,说出的话依旧温和却有力量,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丫头,你过来,我问你几句话。”
禾草依言走到离周氏四五步的距离,停下。
“别离那么远,坐到我身边。”周氏招了招手。
禾草抿嘴笑了,也不扭捏,走到周氏身边坐下。
“这才对,又不是头一次来我这屋子,都说丑媳妇怕见公婆,你又不丑,怕什么。”
禾草心跳漏了一拍,夫人这话是从侧面承认她了?
周氏缓缓开口:“魏府如今看着风光,也是悬着的,暗处有太多人虎视眈眈,你如今虽没有大的富贵,可也有一方小店,自给足矣,要知道小富即安。”
“你从魏府离开,未必是一件坏事,若同我们再次牵扯上,就不怕有朝一日魏府落败,你亦不得善终?到那个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你可要想清楚。”
周氏呷了一口茶,一双眼从杯沿看向禾草。
“富贵也好,贫穷也罢,也不管是得势还是失势,我愿意和他站在一起,也不只是为了他,斗胆说一句私心话儿,夫人是知道我的,从小家里就那个样子,有亲人还不如没有,后来,我求了哥儿让他带我来京都,他一点不难为我,当时就应下了,他对我的好,一点一滴我都记在心里,我现在能有这么好的日子,都是他给的,不敢忘,他也从来不指望我报答。”
说到这里,女人笑了笑,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门帘,虽阻隔着,却知道他就在帘子那端等着。
“后来,我随他出发前往京都,一路上心里紧张得跟什么似的,生怕到了魏府,被所有人刁难,也怕别人看不起我。后来到了魏府,见了夫人和玉姐儿,心里总还是自卑的,一言一行都怕出错,可夫人……”
禾草说到这里,喉咙开始哽咽,差点说不下去。
“夫人没有丝毫看不起,处处替我着想,还生怕府里的下人怠慢,时常在一众人面前替我做脸,叫我到房中用饭,下人们见了,不敢轻视。您从来不限制我的自由,在魏府的时日,我才觉得活着,玉姐儿也好,我拿夫人和玉姐儿当亲人一般,所以说,并不只是为了哥儿,无论是好是坏,我都不惧。”
这一番话,听得周氏也跟着红了眼,她本是想试试这孩子的清浊,倒引出一连串的肺腑。
“你这孩子就是太实在了,就是你愿意,那小子也不愿意你冒险。”周氏拉起禾草的手,拍了拍,“你可知道,他为何突然引你到我跟前来?”
禾草摇了摇头。
她和他起了矛盾,分开了一小段时日,然后两人把话说开,又和好了,魏泽就说带她去见周氏,她没深想过这里面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