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王嬷嬷就起来忙活,还给水灵珠挑选了一套织工繁琐的洒金红织锦衣袍。
珍珠给她梳好发髻,戴上珍珠彩宝发冠,一张俏脸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单纯,反而带着些许清冷。
作为陆娇娇的奶嬷嬷,王嬷嬷现在真的很忧愁。
小姐更美了,好像换了个人一样,不仅气质不同,行事也让人捉摸不透。
她不知小姐是怎么想的,既不和姑爷同吃,也不和姑爷同住。那还哭着喊着嫁他干嘛?
这么对待姑爷,姑爷能陪小姐回门吗?若不是夫妻俩同回,小姐指定要招人笑话的。
她这操不完的心呐。
水灵珠完全没有这个担心。虽说昨天下午闹得相当不愉快,不过,她回院子里之后,发现渣男静坐半晌,便打发身边的小厮,出去采买东西。
她就知道,今天回门,他肯定会一起去。
水灵珠是奔着翻脸去的,渣男却颇有一种豁出去的态度,你打完我左脸,我再把右脸凑上来。
陈明卓就站在马车旁边,看到水灵珠出来,立刻很殷切的去扶她过门槛,“娇娇小心脚下。”
他仿佛已经忘记昨天下午,水灵珠对他的警告,也忘记两人之间的不快,态度是沉静自如的。
“娇娇,我俸禄不多,只能置办些酒水茶叶。
我知道,这样的回门礼太过简陋,可我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希望你不要嫌弃。”
真爱演,真会演。
门外不乏来往的行人,他也没有压低声音,端的是一派君子如玉。
水灵珠知道,其实他巴不得自己在大街上,也如昨天下午那般表现,对他冷言呵斥,甚至再甩一个耳光都可以。
到时候,所有不好的舆论都会冲着水灵珠去,纵使别人笑话他,大概率也只会说,新晋探花郎娶了一只河东狮,他惧内。
水灵珠的名声坏掉之后,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不管她说出什么话,一般人大抵也是不相信的。
估计陈明卓就是揣了这么个想法,所以巴巴的凑上来膈应她。
就挺会玩的,这人不简单啊。
水灵珠不得不赞一句:是个人物。
他依旧用看狗都深情的眼神看着水灵珠,就好像她是他的命根子一般。
水灵珠一想到他那命根子,突然也不恶心他刚才的一系列表演了,就是想笑。
谁心里苦谁知道。水灵珠大度的挥挥手,她不计较了,他的想法注定落空。
于是水灵珠只是简单的对他翻个白眼儿,等紫苏撩开车帘,便一头扎了进去。
“夫君,你去忙吧,我不介意一个人回去,我会把你的心意告诉爹爹和娘亲的,赶车吧,早去早回。”
水灵珠的声音也不小,当谁不会演呢?
既然你想闹出点动静,那就让喜欢说三道四的人,好好说道说道。
嫁给你一个穷小子,你还不陪妻子回门,说破天也是你没理儿。
爱玩儿是吧?大家一起玩。
看着马车一溜烟的跑出去,陈明卓是真的怔住了,她居然又摆他一道。
不过随即,他就回过神来。
“娇娇真是的,又误会我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去?
再要紧的事情,也得放下。
墨书,把马牵过来,快点儿。”他用宠溺的语气自言自语。
水灵珠搓搓鸡皮疙瘩,收回神识。
奥斯卡小金人呢?陈明卓,你值得拥有。
看看一脸担忧的王嬷嬷,水灵珠笑笑,“嬷嬷不用担心,他一会儿就会跟上来。
有一种关系吧,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我和陈明卓就是这种。”
水灵珠说的冤家,纯粹是字面意思。
至于王嬷嬷要不要引申为另一种意义上的冤家,那就随她开心。
反正水灵珠自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行。
“小姐以后,还是不要直呼姑爷的名字才好。恐让别人听了,会笑话小姐不知礼仪,不尊夫君。”王嬷嬷劝道。
“好的,我知道了。”水灵珠敷衍她,你说你的,我听过就忘。
还尊重他?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了。
说实话,水灵珠挺不习惯自己周围,丫鬟婆子一大堆的,她其实有点烦。
她和原主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再如何耐着性子,她也无法变成和原主一样。
她又想揍小光球了。总是冒冒失失,看看这次领的,是个什么毁三观的任务。
无所谓,反正她知道原主的要求之后,就是奔着这个任务失败而来的。
如果失败了真有惩罚,那就关空间,放小统子。
小光球:“球球珠珠怜惜我。”
水灵珠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她可真命苦,刚被陈明卓恶心完了,又被小统子恶心一把。
~~~
车子在尚书府门前停下。上官月身边的赵妈妈,就在大门口候着。
看到水灵珠,笑的满脸菊花纹都绽开了,“我们姑奶奶,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荣升姑奶奶的水灵珠:这称呼就很亲切很灵性。
水灵珠终于见到原主的爹娘了。陆林泽是个不到四十的美大叔,陆娇娇的模样和他有七成像。
不过,巴掌大的小脸型,又和上官月像了个十成十,全部挑拣着两人的优点长。
上官月小鸟依人一般,和陆林泽并排坐在一起。
水灵珠也见怪不怪,估计这是夫妻俩相处的常态。
水灵珠把那一套珍珠头面,拿给上官月,“这是孝敬娘亲的。”
又把一块祥云图案的腰间玉佩,送给陆林泽,“这是孝敬爹爹的。”
没办法,她现在还停留在炼气四层,灵力不是很充足,只得炼化平安符,收进玉佩里。
收到礼物的两夫妻,自然很欢喜,这是两人收到来自女儿的,不多的礼物之一。
陆林泽解下腰间原有的玉佩,把祥云玉佩很郑重的戴好。
水灵珠一拍小手,“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爹爹,这枚玉佩,你要一直戴在身上,直到我送你新的玉佩,你才可以取下来。”
陆林泽含笑点头,“爹都听娇娇的。”他的娇娇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不过,就这么两天不见,这小丫头越发美的灵气逼人。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在上,小婿有礼。”陈明卓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水灵珠听到他说话,感觉一下子就不好了,这个倒霉玩意儿,真是煞风景。
陆林泽见他拜见过上官月,就带他去前院的书房说话。
上官月看见翁婿两人离开,立刻打开珍珠头面,拉着水灵珠一块儿欣赏。
欣赏完头面,上官月总算想起正事儿,“娇娇呀,陈女婿对你好吗?”
“娘亲,你要有个思想准备,搞不好哪天,女儿我就要和离呢,你女婿他不能做男人该做的事情哦。”
水灵珠趴在她耳边咬耳朵,毕竟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她暂时还不想这么快暴露出这件事儿。
石化中的上官月:我是谁?我听到了啥?这是我的幻听吧?
她伸出一只手指头,点着水灵珠,“娇娇,你,你说的是真的?”
明珠把她的手指压下握成拳头,可怜娘亲的小手,惊的冰冰凉。
“娘亲,这种事情,我还能骗你吗?这事儿先不要说出来,等我和陈明卓离开,您再和我爹说。
我过两天还来,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上官月抱住水灵珠,也不大声哭泣,那眼泪一滴接一滴的不断流儿。
水灵珠看的暗暗佩服,“玛雅,这比本大妖这只水中生物,还像是水做的。”
上官月抱着女儿哭完,又去躲进房间里哭。
陆林泽很快收到消息,让人带着陈明卓去后花园逛逛,他则急急忙忙去看娇妻。
水灵珠在花园里荡着秋千,“啧啧,果然,这两夫妻才是真爱。”
水灵珠看陈明卓向她走来,立刻阻止:“停,以我为中心,方圆三米之内,陈明卓与狗不得靠近。”
他蓦地握紧拳头,脸色阴沉可怖,“陆娇娇,你欺我太甚。你我二人,何至于此呢?”
水灵珠:怎么不至于?这之间可是隔了原主一条人命呢。
水灵珠看他欲甩袖而去,立刻故作惊讶,“不是吧?你这么输不起的吗?
你不是说过,只要我不提和离,欺你,骂你,甚至打你,都无所谓吗?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昨天说过的话,今天就忘了?
就这种水平,是怎么考上探花郎的?我有点怀疑…”
陈明卓的拳头松了又紧,紧完又松。
也不过片刻之后,他的呼吸平稳,远远避开水灵珠,欣赏起花园景色。
水灵珠表示十分佩服,她屡屡挑衅,他还真是,忍常人所不能忍,城府极深,所图非浅啊。
难怪原主被他迷的神魂颠倒,坑的连渣儿都不剩,他的确有这个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