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涵要翻修衙门,他觉得他住的屋子太大了,不聚气。
既然要翻修,索性将该修的都修了。萧灵昀走后,唐思涵就去巡视捕快房。
捕快房就挨着后院,四间通铺,住着三百来人。
在其中一间通铺巡视的时候,有一块板砖不平整,一头下面是空的,唐思涵刚好踩在上面。那板砖翘起来,翻了一个身,正好砸在唐思涵的脚面上。
听着捕快的叙述,能感觉到唐思涵当时的疼。唐思涵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被砸的不是他一样。
两名捕快架着唐思涵来到卧室,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感叹:“这屋子好大?”
唐思涵说:“大有什么用,既不聚财,也不聚气。等会儿给瓦匠说一声,这个屋子,隔成几个小间,给你们当捕快房用。”
两位捕快明显很高兴。
萧灵昀的注意力在唐思涵的脚上,整个脚面都红肿了起来,还破了一层皮。唐思涵没有穿袜子,受伤的脚面被一条干净的手帕简单包裹了一下。
萧灵昀推测,砸到脚之后,唐思涵肯定是第一时间检查了伤口,做了包扎。
“钱拿回来了没有?”唐思涵还有空关心他。
“拿回来了。”萧灵昀检查着唐思涵的伤口,最担心的就是伤到骨头。
“拿出来我看看。”
唐思涵的不信任,让萧灵昀心里很是窝火。从怀里掏出钱包,丢给唐思涵。唐思涵看了一眼又丢给萧灵昀。
“药无尘没欺负你吧!”
唐思涵要检查药无尘是否真的把工钱结算给他了,他还是那么的强势,那么的刚愎自用,不肯相信别人。
萧灵昀摇摇头。心里在想:“贾半仙没有问他要钱,贾半仙说风水在于心善,不在于地方。贾半仙还说,心善之人,就算命不好,也会有高人出现在他的身边,为他引路。”
给唐思涵检查了伤口,重新做了包扎。这个时候,进来几个瓦匠。唐思涵拿出一张衙门的平面图展开。在衙门的旁边,有一小溜空白,萧灵昀以为那是走廊,后来才知道,那个地方就是捕快房。
唐思涵的卧室,比三百捕快住的捕快房都要宽敞。
唐思涵要改善捕快们的住宿条件——他很善良。
唐思涵跟瓦匠们说着什么,没有再理会萧灵昀。萧灵昀悄摸离开衙门,又去了贾半仙的小店。
贾半仙依旧在喝茶。后来,萧灵昀也来过很多次。每次来,都看到贾半仙在喝茶。有时候萧灵昀就在想,喝那么多茶,他不想上厕所吗?为什么每次来,都能刚好遇见贾半仙。
回到当下,不等萧灵昀开口,贾半仙就先开口了:“你这兄弟,命不好,又出事端了吧!”
萧灵昀连连点头:“大师您太准了。小二从小命就不好,他爹老是打他,打的可恨了。在他知道廉耻二字是什么意思之前,他都没穿过几次裤子。不是他不穿,是小屁股肿实在是穿不上……”
萧灵昀又说了好多关于唐思涵小时候的事情。萧灵昀只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却不知道,他说的越多,贾半仙算的就越准。
“生辰八字。”
萧灵昀借了贾半仙的纸笔,唐思涵的生辰八字,萧灵昀比唐思涵他自己记得都熟。
写完之后,双手呈上,毕恭毕敬。
贾半仙认真看了一阵说:“你这兄弟是火命,只是这火烧的太旺了。你看他生辰八字字字对应着火。生肖属马,马对应十二地支中的——午,正午的——午。午为火。五行也属火。这本是一个极好的命,只是万事万物过犹不及,火太旺,会烧掉他的福气。”
萧灵昀忙问:“那该怎么办?”
“他不但火气旺,还喜欢穿红色的衣服。”
萧灵昀点点头:“他从小长得好看,又白又嫩,小小一只。大娘就喜欢给他打扮的特别喜庆,跟年画似的。”
贾半仙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火太旺,终将会引火烧身啊。”
这句话又对了。唐思涵因为嘴欠,挨了他爹不少打:“大师,您不是说,积善之家有余庆吗。我兄弟家家风很好的,他很善良。大师我跟你说,这件事我谁都没说过。我从小没有爹,我娘身体又不好,我念私塾的时候,总有人喜欢欺负我。虽然小二从来不当着我的面替我出头,但是背地里,总是教训那些人。”
说到这里,萧灵昀犹豫了一下,但是想到不能在大师面前撒谎,还是说了:“虽然手段有点不光彩,但是我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我。他真不是一个坏人。”
贾半仙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静静的聆听着。
逆天改命毕竟是有违天理之事,萧灵昀拿出钱包:“大师,求您了,这是我全部的钱,五十两。你帮忙给想个办法吧。他从小就倒霉,他爹回家不到三天,小二就挨了他两顿打。在私塾读书,被同学打坏了,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不能动弹。要是不够,我可以去挣,可以去借,帮帮忙吧!”
“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你给老夫钱,是想我遭余殃吗?”
萧灵昀愣了一下。
贾半仙爽朗一笑:“我不要你的钱。还是那句话,积善之家有余庆。这钱与其给我,你倒不如出去做几件善事,给你兄弟积攒些功德。”
萧灵昀问:“那我该怎么给他积攒功德呢?这样好不好,我去买一些纸钱香烛,去无极塔那边烧烧。”
贾半仙笑了笑,摇摇头:“那是烧给上苍的,你兄弟的福报在民间,你得多做一些利国利民,与百姓有好处的事。”
萧灵昀越急,越想不出门路:“请大师指点迷津。”
“自古修桥立庙铺路都是大善之举。”
萧灵昀心里更加认准了这人是高人。听萧灵昀抱怨了这么多,他没有收萧灵昀一文钱。不像其他那些算命先生,还没说几句话,眼珠子都挂在你钱袋上了。
“大师,您觉得我应该是修桥还是立庙或者铺路好啊?”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是皇帝还自称天子呢!何为天子,天之子。你想想看,你兄弟初来贵宝地,应该是修桥还是立庙或者铺路呀?”
贾半仙笑了,和蔼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