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如今身在何处？”
康熙下了轿辇冷声质问，目光如刀般尖利无比，仿佛要将人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扎得千疮百孔。
“殿……殿下……”
万岁爷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赶来，莫不是发现了太子殿下做的事情？
天子威压当前，小太监额头处沁出一层薄汗，后背的布料更是在一瞬间便被冷汗浸湿。
见他磕磕绊绊始终不答，康熙不耐烦地冷哼一声。
梁九功十分有眼力见儿地踹了一脚，“万岁爷问你话呢！赶紧说！不想要这条小命了是不是！”
小太监清秀的面庞浮现几分纠结之色，身体剧烈颤抖着。
“殿下在书房。”
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和绝望。
今日这般，他怎么样都是活不来的。
闻言，康熙大跨步朝着毓庆宫内走去，直奔太子书房。
他身后跟着的近卫，立刻将毓庆宫的宫女太监捂住口鼻，尽数控制起来。
众人刚走到书房门前，门口还站着一个小太监，看模样倒是比方才在外面守门的那个还要俊俏几分。
见康熙带着众人走近，他慌忙上前几步跪在地上，大声请安。
跪下的位置正好挡在门前。
这副模样不像是请安，倒更像是在跟里面的人通风报信。
见此情景，康熙怎么可能还猜不出他的目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目光透着十足的冷意。
他一脚将拦路的人踹开，朝着门口走去。
“吱呀~”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太子走了出来，看上去镇定自若，但虚无乱飘的眼神出卖了他。
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他衣摆处有些褶皱，腰带处也尚未扣严实。
康熙眉头紧锁，凤眸中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儿臣参见皇阿玛，皇阿玛万福金安。”
他单膝跪在地上，另一只手撑在地面，俯身行礼。
然而康熙却好似没看见他一般，从他身旁走过，踹开了书房的门。
“皇阿玛！”
太子急声唤着，却丝毫没掩盖住书房内小太监的低声尖叫。
他踉跄起身，扯住康熙的衣摆，“皇阿玛——”
声音里透着哀求之意，康熙的脚步顿了顿，下一瞬便直接抬腿踹向他，龙袍猎猎作响。
“将太子拉开。”
康熙的声音冰冷刺骨。
有近卫将太子拽开，他直接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书房内，软榻之上凌乱不堪，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淫靡的气息。
床榻之下的某个角落里，一个容貌艳丽的小太监蜷缩在那里，裤子和鞋都丢在不远处的桌案下边，足以判断方才是从何处开始。
深青色的太监服被撕成泼布条，此刻即便是勉强穿在身上也丝毫遮不住皮肤上青紫的痕迹……
康熙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瞳孔骤缩，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和愤怒。
倘若方才他心中还抱有一丝庆幸，是别人陷害于胤礽，那么如今他便是彻底的心如死灰。
被他寄予厚望的太子，真的做出了此等有损皇家颜面之事。
以后，他又该如何面对早已薨逝的妻子……
“逆子！”
康熙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得仿佛能震碎整个房间。
“皇阿玛，儿子知道错了，儿子真的知道错了。”
太子奋力挣脱近卫的束缚，扑通一声跪到康熙脚下，紧紧拽住他的衣摆，声泪俱下地恳求道。
康熙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儿子，面色铁青。
他方才甚至动了废太子的心思，可如今看着太子这张痛哭流涕的脸、这张与仁孝皇后十分相似的脸，竟生出几分不忍。
这是从小就被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孩子，是他寄予厚望的太子。
他忽然感觉眼前一黑，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晃着，梁九功连忙上前将人扶住，这才避免了他摔倒。
康熙缓缓闭上眼睛，竭力平复内心燃烧的怒火。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冰冷得可怕，泛起无尽的杀意。
“毓庆宫内所有知情的太监宫女尽数杖毙，从今日起太子禁足于毓庆宫中，以三月为期，不许他人探望。”
“从此刻开始，宫中不许再流传此事，违令者斩立决。”
他将太子一脚踢开，大跨步离开毓庆宫。
身后哭喊声不断，却终归拦不住他离开的脚步。
“殿下，殿下救我。”
书房内，容貌昳丽的小太监被拖出来，口中还在不停地求救。
他身上披着破碎的衣袍，下身未着寸缕。
路过太子身边时，他一把扯住太子的衣袍不肯松手，樱红的眼尾流下一颗颗豆大的泪珠。
求生的欲望让他死死攥住那块布料不肯松手。
身后的侍卫扯不开，便挥剑将衣料斩断。
惯性让小太监身形踉跄了一下，随后便被人拖走，按在板凳上重重责打，晕厥之前不断朝着眼前的太子伸出手。
即使是昏厥过去，行刑的侍卫也不曾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至凳子上的人毫无气息才将人拖走，换下一个。
“不要，不要。”
太子双眼无神跪坐在地上轻声低喃着，身后是控制着不让他上前的天子近卫。
眼睁睁看着平日里宠幸的小太监被打倒下半身流血不止，直至咽气，他心中如在滴血一般，但却无力反抗。
若是他像皇阿玛不在紫禁城时一样，能够做主……
胤礽伏在地上，一直待到最后一个小太监咽气为止，
行刑的院子里满是鲜血，有时侍卫下手狠了，鲜血还会高高溅起，崩到他的脸上。
太子妃姗姗来迟，只无声地看着书房前的这一幕，没有上前。
她眼中噙满泪水，无人能看清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