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农户家里,他们短暂地停留了下来,目的是为了给魏崇信治伤。这种山野外的小乡村有的不过是偶尔经过的赤脚郎中,真要去请正经的郎中,那都得去城里,而且这些郎中一般都不会出诊到这里,得他们自己去城里看病。
护卫们急得团团转,戴面纱的女人却将他们都赶了出去。她学过医术,治这种外伤不在话下。随身带着名贵的金疮药,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
箭矢插在皮肉中并不好拔,不过这难不倒锦衣女子。从那些人射出的箭矢来看,不过是一般的箭头,没有倒刺,只需□□便是。只见她一手抓住箭尾,一手抵在魏崇信的胸口,略一用力便将这箭矢拔了出来。紧接着伤口处的鲜血涌了出来,她快速地将药粉洒在了伤口上,用清水清理了魏崇信伤口周围的血渍,这才拿白布盖住他的伤口,又用细布将他的伤口包裹好,还为他换下了身上的血衣。
摸了摸额头,暂时不发烧,不过迟早的事。这锦衣女子又看了魏崇信一眼,确定暂时没什么危险了,便让人去煎药。同时,还要为自己的护卫去处理伤口。
药煎好后,她又一次来到魏崇信的房间,亲自喂他喝药。喝过药的魏崇信清醒些了,便对她笑了笑,说道:“多谢。”
锦衣女子似乎有些害羞,只轻轻答应一声,便回道:“你受了伤,要好好休息。”
“嗯。”
“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魏崇信点点头,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第二日一早,锦衣女子起来去看魏崇信的情况才得知,这家伙刚刚离开了。她马上下令让受伤的护卫先在这里休养,她带着一些人追了上去。
好在魏崇信才刚刚启程没多久,轻易便被她追了上去。魏崇信见她追来,便赶紧下了马,扯动伤口顿时疼的一抽。
“你伤还没好,怎地就着急走?”
“还没感谢姑娘救命之恩。只是魏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得已不告而别,还请姑娘恕罪。”魏崇信施了一礼。
锦衣女子似乎知道他为何着急赶路,没有再追问,只是说道:“我这里有一瓶药,一日三次,每次一粒,可以保你平安。”
锦衣女子递给他一个精致的小玉瓶,魏崇信推拒道:“多谢姑娘。只是无功不受禄……”
“你昨日刚救过我性命,怎么能说是无功?”
“你不是也帮我包扎了?也救过我性命。”
“你一定要分那么清楚吗?”
魏崇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好锦衣女子没多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又说道:“那你帮我一个忙好了。”
“什么忙?姑娘但说无妨。”
“你帮我把那些粮食送到晋阳交给晋王。”
“姑娘为何要帮晋王?”魏崇信有些探究,这个女子难道认识李晙?
“你不用管,他知道的。”
“是魏某冒昧了。敢问姑娘芳名?事成之后,如何告知?”
“我在京都。等你平安归来,自有相见之日。”
“我们认识吗?”魏崇信隐隐觉得两人一定是见过面,不然这锦衣女子不会这样说。
但锦衣女子却没有回应他这句话,转身回到了那户农家。魏崇信握紧了手中的小玉瓶,想着等这件事情过去后,他一定要找到这名女子。
带伤赶路的滋味并不好受,可摸着怀中的小玉瓶,魏崇信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甜意。
经过半年的休养生息,虎贲军战力已经完全恢复。因为不能与敌军厮杀,士兵们旺盛的战力无处发泄,在每日的训练之后,李晙又开始教他们玩游戏。踢蹴鞠、拔河、打擂台,怎么消耗体力怎么来。
军心已定,李晙见状便开始了下一步计划,收服民心。
这几年太守魏崇年在晋阳做的不法之事,一桩桩一件件的,他已经让人收集好了确凿的证据。原先因为内有晏平帝猜忌,外有也落部为患,为了晋阳安宁,李晙不得不暂时忍耐。现在彻底腾出手来,他便想要整治晋阳的吏治。
魏崇年是太子一系的官员,魏家的远亲,也是晏平帝特意安排的一把刀,一把制衡李晙的刀。自李晙获封晋王之后,晏平帝便将魏崇年派到了晋阳担任太守。让晏平帝感到欣慰的是即便李晙驻扎晋阳那么久,魏崇年始终保持与他的距离,这让晏平帝对其非常满意。因此,对于李晙弹劾魏崇年贪赃枉法、要求更换太守一事,不予批准。
这就让人非常头疼了。
“魏崇年擅自征收苛捐杂税,勾连地方豪绅,强逼百姓贱卖土地。根据日前完成的土地分布图,与两年前相比,这些豪绅们至少增加了二十多万亩的土地,大约十万户的人家受到影响,而这里面还有五万多亩良田是王爷分给被遣散士兵的。”
李晙一听,更加恼火。“军田归虎贲军管辖,魏崇年不过是一方太守,也敢插手军中事务?”
张广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两年前晋阳有人口二十三万八千四百九十三户,现在却只剩下了二十一万一千两百户,人口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两万多户,那意味着减少了十多万的人口,这些人不可能凭空消失。除去背井离乡、流离失所之人,至少还有很大一部分人被他们隐藏起来了。而被隐藏的这些人相当于就成为了这些豪绅们的私人所有。他们可以利用这些人避过将来的税收,甚至培养这些人成为他们的私兵。”
这意味着,这些豪绅们对被隐藏的人口有绝对的生杀予夺之权。因为官府查不到他们的户籍,这些人就算被杀害了,也讨不到任何公道。
“他这是自掘坟墓。”
“只可惜圣上不听王爷之言,我们拿此人竟毫无办法。”
“谁说没有办法?”
“王爷此话何意?”
“需要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