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赵煜启程回到唳云国国都燕都。回到皇宫之后,赵煜先去拜见了他的兄长景元帝赵焿。
赵焿仍旧是那副懒懒散散、打不起精神的样子,见到赵煜之后,他似乎很高兴,亲自从长阶上走下来,拉着赵煜的手,热情地说道:“一别多日,二弟越发……英武了,让为兄好生想念啊!”
赵焿以为甘阳毕竟不能同京师相比,驻守边关着实辛苦,因此本想说赵煜清瘦,好表现自己对于赵煜多年守边的认可。但赵煜这幅样子虽然也是清瘦,但明显比之前在京师的时候要胖了稍许,这却是赵焿没想到的。
赵煜似乎很是感动,说道:“听闻皇兄传召,臣弟本想即可启程,奈何偶感风寒,实在是起不了身,这才拖到现在,希望皇兄能够宽恕臣弟不敬之罪。”
“你我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血浓于水,朕怎么舍得治你的罪呢?听闻二弟喜好打猎,朕特地命人打造了一把黄金弓箭,希望二弟能够喜欢。来人,把弓箭抬上来!”
重达百斤的弓箭在四个强壮内侍的抬举下放到了赵煜的面前,赵煜看着四人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就对这把弓箭有了了解,偏偏赵焿还在一旁热情地说道:“二弟,快试试,看喜不喜欢?”
赵煜愧疚地说道:“皇兄送的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不巧臣弟前些日子打猎时伤到了手臂,一时使不上力气,让皇兄失望了。”
赵焿很是惊讶地问道:“你受伤了?伤哪了?快让朕看看!”
赵焿将赵煜的双手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很好,半点伤痕都没有。
赵煜面不改色地说道:“有些脱臼,养养就好了。”
“哎呀,伤筋动骨一百天,二弟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怎么成?从今日起,你就住在宫中,朕让御厨每日给你炖骨汤,好好补一补。”
赵煜表现的十分感动,而后又面有难色地说道:“臣弟毕竟已经成年,不好再留宿宫中,以免招致闲言碎语。”
“二弟放心,你我乃骨肉兄弟,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朕定不会饶他!你就安心住在宫中。母后也许久未见你了,她老人家身体不好,二弟更该留在宫中尽孝才是。”
“说到母后,臣弟还未拜见她老人家,不知母后身体如何了?”
赵焿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老样子,时好时坏的,二弟有时间多陪陪她吧。”
赵煜似乎很焦急的样子,说道:“那臣弟先去看望母后?”
“去吧。也许母后见到你便能不药而愈了。晚些时候朕设宴,咱们兄弟再好好叙叙旧。”
“臣弟遵旨。那臣弟先行告退了。”
赵煜深施一礼,便离开了。
在他走后,赵焿捻了捻自己短小的胡须,又恢复了那种懒懒散散,好像对一切都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只是眼神偶尔流露出一丝睿智,明显不是池中之物。
赵煜走出殿门后,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对于赵焿的热情敬谢不敏,甚至还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而当赵煜走出大殿后,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内侍赶过来行礼后便直言道:“殿下,太后娘娘有请。”
赵煜早有所料,道:“前头带路。”
太后的寝殿中,宰相王士敬、大将军王士疆分坐两列,正等着赵煜上门。
赵煜进来后见到二人并不意外,笑着打招呼道:“大舅舅、二舅舅好啊。”
二人并未起身,仅微微拱手算作行礼,连头都没有低下。对此,赵煜早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这二人不仅是对他如此,就连他大哥皇帝陛下赵焿也是如此。王氏的傲慢,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能够容忍的。
王太后听到声响,睁开眼睛,问道:“是谁来了?”
赵煜走上前,说道:“母后,是儿臣回来了。”
王太后并不见多少喜色,甚至还有些生气,冷哼一声,道:“哼,哀家还以为谁来了,原来是赵王殿下驾到。哀家还以为赵王是打算等哀家咽了气才肯回京。”
赵煜赔笑道:“母后说的哪里话?儿臣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这不一病愈,儿臣就赶回来了,断没有怠慢母后的意思。”
王太后自然不信他的这番说辞,只是眼下有些事情还需要赵煜的配合,这才缓了缓语气说道:“好了,之前的事情,哀家便不与你计较了。”
“多谢母后。”
“哀家让你考虑的事情怎么样了?”
赵煜装糊涂道:“什么事情?”
王太后气得白了他一眼,说道:“皇位的事情。”
赵煜大惊失色道:“母后可不要乱说,万一让皇兄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哼,你少给哀家装糊涂。这宫里宫外都是哀家的人,安全的很,你倒是给哀家一个准信,这皇位,你是要还是不要?”
赵煜为难道:“母后,可是皇兄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生气?可是母子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您将皇兄废掉,这是有损我朝国本的大事,况且,您让皇兄余生如何度过?历朝历代可没有一个废帝是有好下场的。”
“你担心那么多作甚?他的下场,需要你考虑吗?这皇位本来就是你的,是他从你手中夺走的,你难道就不想夺回来?你父皇在天之灵看到你这么没有出息,一定会后悔自己看错人的!”
赵煜小声道:“可父皇的圣旨不是您撕的吗?”
“你说什么?”
“儿臣是说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时过境迁,我朝局势早已不是十多年前的样子了,况且皇兄是个明君,天下在他手里已然安稳了十多年的时间,实不该再起兵戈,更不该同室操戈。”
“你!你是要气死哀家!”
王士敬插言道:“赵王此言差矣,天下之所以能够太平,那是太后呕心沥血换来的。陛下一向贪图享乐,宫中舞姬不计其数,还总是将这些歌姬赐给群臣,可见是个胸无大志、玩物丧志的人。让这样的人继续担当天下人的主宰,这是在将百姓推向水深火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