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入夜,晏平帝才从睡梦中惊醒,他揉了揉有些酸疼的颈部,脑袋还有些昏沉,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程雪琪见状,试探道:“戌时一刻,陛下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晏平帝揉了揉眉心,说道:“都这个时辰了,哎,户部跟朕说晋王去找他们了,褚铭是个担不得事的人,明日早朝朕再跟晋王说吧。左右刑部应该能从魏光禄家里抄出不少银钱,建神台的钱应该是够用了,军费的事还是暂且别动了吧。虽然赵煜还在我朝,但依赵焿的性子,如果真的抓住机会,他是不会顾及赵煜的。还有楚国,熊耀做了那么多年傀儡皇帝,朕知道,他一朝得势说不定便会威胁到边境安危。国家正是多事之秋的时候啊。”
“陛下果然是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晏平帝疑惑道:“爱妃这是什么意思?是朕忘记了什么?”
“陛下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晏平帝仔细想了想,忽然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朕怎么把这个日子给忘了,今日是爱妃的生日对不对?哈哈,你等着,朕让高士和给你准备了礼物。”
程雪琪拦住了想要下床的晏平帝,在晏平帝疑惑的目光望过来的时候,只是有些哀泣地说道:“陛下,您不要吓臣妾啊。”
“啊,这是怎么了?这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程雪琪也不卖关子,直言道:“陛下,臣妾的生日是在昨日,您已经昏睡一整天了。”
晏平帝闻言大惊,说道:“怎么会?朕,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昨日户部的褚大人向您禀告了晋王的事情,您听完后大怒,直接下了一道圣旨要裁撤四征军人数,晋王的舅舅陆相大人带着百官聚集在未央宫前向您抗议,您大怒之下又下了一道圣旨,让他们不得惊扰您,还说一个月不早朝,让那些人也看到您的抗议。然后,然后您就被气倒了。臣妾本想宣召御医为您诊治的,但是您坚决不让,怕外面那些人知道了会嘲笑您,臣妾也不敢违抗您的命令。从您昏倒后,臣妾便一直守在这里,陛下交代的事情,臣妾都做到了,不过陛下龙体为重,还是宣御医瞧瞧吧,万一您出了什么意外,臣妾母子可怎么活呀。”
晏平帝恍恍惚惚地似是有些印象又想不起来,昏睡太久的他身子都有些沉重无力、头重脚轻之感,晏平帝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因为起身太猛又跌了回去,眼前昏黑一片,明明睁着眼睛却看不到任何东西,晏平帝又想起了那个钦天监的预言,浑身发颤,难道他真的要寿终正寝了?可他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来得及做,他的小儿子还没有长大成人,他怎么能甘心这个时候就死去呢?
程雪琪扶着晏平帝,继续说道:“陛下,您怎么样了?要不宣召太子来侍疾吧?听说您病重,太子已经三番四次地上书要来未央宫侍疾了。”
这自然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太子被禁足东宫,陆文安带领百官守在未央宫外都不知道晏平帝病重的消息,太子又怎么可能知晓?
不过这番话足以引起晏平帝对太子的警惕之心了,什么侍疾,还不是想看看他死了没有,没死的话可能还想顺手送他一程,这样太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了。哼,皇家哪里有什么亲情。
“不能告诉他。”
晏平帝按住了程雪琪的手,嘱咐道:“爱妃太单纯了,太子他哪里是想为朕侍疾,他不过是想看看朕死了没有,哼,朕也是从皇子过来的,太子的这份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朕。也就你不谙世事,真个把他们当好人。”
程雪琪犹豫地问道:“那怎么办?陛下要向陆相他们认错吗?收回圣旨,臣妾想诸位大人一定不会责怪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