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被气笑。
他还没见过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侯门老夫人。
“讨公道？怎么？老夫人觉得孤处罚的轻了？”他抬眸，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玩味的笑，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中却凝着冰霜。
“也是，像她那般不孝之人应当直接处死！”
“你！”老定西侯夫人抬手指着顾宸，极度的愤怒使得她那皱纹丛生的脸都变得有些扭曲狰狞。
定西侯夫人一瞧老定西侯夫人这模样便知道要坏事，她顾不得隐隐作痛的胸口，一骨碌爬起来摁住了老定西侯夫人。
“母亲，此事本就是阿桐不对！太子殿下只罚了她二十大板已然是格外开恩，您就别闹了！”
语罢，她又对着顾宸和沈嵘赔罪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母亲她是真的神志不清，臣妇会会劝慰管束她，绝对不会让她再胡言，还请你们饶她这一次！”
似是怕刚刚从惊怒中醒过神的老定西侯夫人又激怒顾宸，她直接拿出帕子堵住了老定西侯夫人的嘴。
“你们两个将母亲扶好！”她急忙吩咐身后的嬷嬷。
两个嬷嬷错愕地站在那，半晌没有举措。
还是她自己的大丫头翠云朝着她点了点头，去“搀扶”住了努力想要挣脱她控制的老定西侯夫人。
顾宸冷冷地瞧着明显慌乱惊恐的定西侯夫人。
他不语，定西侯夫人的心中就越发不安。
就在她的额头浮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后，冷眼瞧了许久的沈嵘这才出言。
“我瞧着老定西侯夫人也似是失了智，咱们只当她方才说的都是疯话。”
说着话，她就主动握住了顾宸的手。
定西侯世子还在戍守边疆，今日又是年节，实在不宜处罚老定西侯夫人。
顾宸皱眉，微垂的凤眸中尽是纠结。
“殿下，就饶她这一次吧。”沈嵘又将声音放柔了一些。
定西侯夫人感激地望着她。
顾宸沉默半晌，到底还是听从了沈嵘的建议。
“孤不希望再有下次。”他冷声道。
再有下次，他不会再念王盔戍守边疆的情面了。
沈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消消气。
随后，他们才一起离去。
待到东宫一众人离开之后，定西侯夫人身子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
她眼泪汪汪地朝老定西侯夫人说：“母亲，您若是真心疼阿桐，就莫要再去惹太子和太子妃不悦了！”
翠云也松开了手。
得了自由的老定西侯夫人一把便将自己嘴里的锦帕取了出来，她啐了一口后便抬手扇向定西侯夫人。
“你个小娼妇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污蔑老身神志不清？”
说着话，她又在奴仆们惊恐的眼神中狠狠地扇了定西侯夫人一巴掌。
“老身是你的婆母，你竟敢对着老身出手？”
语罢，她抬手又是用尽全力的一巴掌。
“你等着，老身回府后便让吾儿休了你这个恶妇！”
闻言，脸颊高肿的定西侯夫人便无声地哭了起来。
她这婆母当真是一点儿脑子都没有。
她当年就不该让她婆母自己教养阿桐。
虽然心里委屈到了极致，但她深知这太极殿门口人来人往的，待的越久越让人笑话。
她强忍着悲痛和愤怒，唤翠云将她扶了起来。
“母亲，您若是不想让定西侯府成为全京都人饭后茶余的谈资，便……”她有些哽咽：“回府吧。”
老定西侯夫人还想继续打骂定西侯夫人就被路过的镇国公夫人给拦住了。
“老夫人，宫里的主子们走了，可清扫收拾的宫人们却还没走呢。
您殴儿媳的事若是传到陛下耳中兴许会影响侯爷和世子的前途。”
镇国公夫人这两句话终是对只疼爱儿子、孙子孙女的老定西侯夫人起了作用。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后才板着一张脸离开。
她们走后，镇国公夫人便望着定西侯夫人的背影说：“遇上这么个糊涂虫婆婆，真真难为她了！”
各家主母连连颔首。
就连吉亲王王妃都禁不住感慨：“还好那养在老夫人膝下的孙女已经进了东宫！”
不然，以王紫桐的身份，嫁到她们谁府中都得是正妻。
她们想都不敢想自家儿孙后辈娶这么个没有脑子和教养的正妻会怎样。
众人连连附和。
……
“孤以往还好奇她好好的一个世家贵女怎么会那般模样，今日见了那老夫人才算是明白了。”顾宸呷了口茶，沉着脸吐槽。
沈嵘轻笑着放下茶杯。
“是呀，王昭训从小是养在老夫人身边的。”
不然，定西侯夫人便是再疼女儿也不至于将其养成现在这样。
“真真是惹人厌！也不知道父皇和皇后是怎么瞧上她的！”顾宸还是有些不满。
沈嵘的桃花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定西侯王氏一族也是世代忠烈的将门世家，老定西侯战死沙场，现任定西侯的两个弟弟也死在了北疆。
王氏一族在军中素有威望，饶是妾身不喜王昭训，也不得不尊重定西侯。”
出身将门的她对那些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充满了敬仰。
“王昭训是定西侯独女，她只要参选了，父皇就一定会给她赐个高位份进东宫。”
顾宸有些郁闷地一口将杯中茶水喝完。
“话虽如此，他也不能将什么人都丢给咱们吧？”
那王紫桐一看就不是个会安分的。
“无妨，只要她不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咱们只当东宫多了个需要按时给裁衣打首饰的普通人便好。”沈嵘柔声劝道。
多个女人在东宫，也不过是多支出些衣裳首饰和食物罢了。
“就你会劝我！”顾宸轻笑。
无论他多恼，她总能用三言两语便将他给彻底安抚下来。
沈嵘笑了笑，并未言语。
突然，她感受到了一股子危险的气息。
一抬眸，便见顾宸目光灼热地望着她。
“阿嵘，皇祖母的孝期过了，今日又是年节，我们……”他的声音格外地低沉暗哑，带着浓浓的欲念。
沈嵘下意识地想逃，可她刚准备起身，就被他圈在了怀中。
“阿嵘，别拒绝我，好吗？”他灼热地吐息喷在她的耳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