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兴许……兴许是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早就败露。”粉黛低声道。
    看样子，皇后似乎并不急着利用这翡翠蝴蝶来毁坏岁宁长公主的名声。
    沈嵘的眸光微波，默认了粉黛的话。
    她垂着眸子，淡声道：“看样子，皇贵妃得来翡翠蝴蝶的时间也不久。”
    不然，皇后就该让姚姨娘再重新盗取她母亲的遗物了。
    “眼下也算是人证物证俱全了，就是不知道老夫人肯不肯……让您惩治姚姨娘。”桃染眉头紧皱，清秀的脸上尽是担忧。
    沈嵘沉眉冷笑，“饶是祖母说破大天，我今日也必须要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回来就是调查此事。
    她又怎么可能放过同皇后有所勾连的姚姨娘？
    绿柳想劝沈嵘，可话到了嘴边便化为了一声叹息。
    罢了，就让她主子把心头这口恶气出了吧。
    老夫人就是再恼，待过上些时日也就想通了。
    两刻钟后，面带怒意的沈姝杀气腾腾地走了进来。
    “人呢？”沈嵘问。
    闻言，沈姝便红了眼圈。
    但忍着眼泪，很是委屈道：“祖母……祖母坚信姚姨娘是被人给陷害了，坚决不许我将人带走。”
    “嗯，你先坐着。”沈嵘亲自为沈姝倒了杯茶。
    沈姝刚接过茶杯，她便径直往外走。
    “长姐？”沈姝直觉不好，赶忙唤了一声。
    沈嵘脚步微顿，回眸一笑道：“没事，你就在这等着我。”
    语罢，她便加快了脚步往外走。
    见状，沈姝的心便提了起来。
    她长姐该不会想要直接将人从松石居中抢出来吧？
    崔神医幽幽道：“您放心，太子妃一会儿便会将人给带过来。”
    “嗯？”沈姝扬眉。
    “老夫人可以教训自己的孙女，却不能忤逆太子妃。”崔神医笑得意味深长。
    老夫人这次是真的触到了太子妃的底线。
    沈姝瞬间了然，接着，她又有了新的担忧。
    “此事若是传出去怕是会坏了长姐贤良孝顺的名声。”
    乾国历来推崇孝道。
    她长姐待她祖母和皇祖母都是一顶一的孝顺。
    此前那些宗室和文官上奏参她长姐善妒专横之时也不得不承认她长姐对长辈很是孝顺。
    可现在，她长姐却要为了姚姨娘去和她“重病”的祖母争吵。
    “小姐，只要您将府内的人管得服服帖帖，外界的人便不会得知此事。”沈姝身边站着的寒露适时开口。
    沈姝眸光微凝，随即便笑了出来。
    “你说得极是。”
    语罢，她就看向了站在厅内的周嬷嬷。
    “周嬷嬷，待长姐离开，你便将府内所有的管事和账房都唤到芳菲苑。”
    周嬷嬷心里一咯噔，面上却表现得极为柔顺。
    “是，奴婢待会儿便去办。”
    “你先将朝凤居那群监守不严的丫鬟婆子都送回去，再请个府医给她们瞧瞧。”沈姝吩咐道。
    她长姐之所以一直将那些人晾在外面就是在等她来给那些人恩典。
    “是！”周嬷嬷很是欢喜地应了下来。
    沈姝出了花厅便快步朝着松石居走去。
    很快，她便到了松石居门口。
    奉命候在大门口的谭嬷嬷一瞧见她便很是恭敬地行了大礼。
    “奴婢拜见太子妃！殿下千岁！”
    沈嵘并未像以往那样直接唤她起身。
    她垂眸，冷冷地盯着眼前还保持着行礼姿势的谭嬷嬷。
    “是安国公老夫人让你在这等本宫的？”
    闻言，本就忐忑不安的谭嬷嬷心头又是一紧。
    她赶忙赔笑道：“是，老夫人让奴婢在此候着您。”
    沈嵘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直接越过她，目不斜视地往院内走。
    见状，谭嬷嬷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太子妃！此事……此事兴许是误会，您先别急！”
    沈嵘没有理会谭嬷嬷，桃染却挑眉冷笑：“误会？人证物证俱全的事儿还能是误会？”
    “莫不是那三颗明珠是太子妃从东宫溜回安国公府将它们从姚姨娘手中偷来放在熊嬷嬷和彩环房里的？”绿柳叶没好气地呛了一句。
    明明就是姚姨娘勾结外人盗取岁宁长公主的遗物，怎的老夫人和谭嬷嬷居然还能如此护着姚姨娘？
    作为老夫人身边的心腹嬷嬷，谭嬷嬷还没被人这么毫不留情地怼过。
    她一时竟是直接呆在了原地，只觉无比难堪。
    沈嵘也懒得为难奉命行事的谭嬷嬷，她停下脚步，淡声道：“你作为祖母的心腹拦得住府中的大小姐却拦不住当朝太子妃。”
    谭嬷嬷浑身一震，随后便赶忙道谢：“多谢太子妃殿下提点！”
    语罢，她便无声地跟在沈嵘主仆身后。
    沈嵘踏入房门时，身着绯色山茶花刺绣大袖锦裙的姚姨娘正坐在榻边给老夫人喂药。
    “姨母，还有三口，您再忍忍。”她声音婉转，很是温柔地哄道。
    老夫人笑了笑，刚将药喝下便瞧见了门口的沈嵘。
    她眉头一皱，被嘴里的药呛得直咳嗽。
    沈嵘的眸光动了动，到底还是直接道明了来意。
    “祖母，我是来请姚姨娘去花厅受罚的。”
    闻言，刚刚缓过来的老夫人就是一怔。
    她满脸不悦道：“阿嵘，老身不是已经同阿姝说过了吗？此事是误会，阿灵是被杨氏给陷害了。”
    “本宫只相信自己查出来的真相。”沈嵘语调清冷道。
    姚姨娘端着药碗的手一抖，微垂的美眸中也闪过一丝慌乱。
    她直觉，今日怕是要折在沈嵘手里。
    老夫人被噎得老脸一僵。
    她吐了口浊气，软了声音道：“阿嵘，老身理解你的愤怒，可……可阿灵绝对做不出勾结外人偷取你母亲遗物的事。”
    沈嵘却不理她。
    “姚姨娘，是你自己走，还是本宫命人将你抬到花厅？”
    她面沉如墨，总是蕴着几分笑意的桃花眸此刻却燃着一簇明晃晃的怒火。
    姚姨娘被她那杀气四溢的锐利目光吓得面色一白，却依旧含笑解释：“太子妃，我……我……”
    “你在跟谁说‘我’呢？”沈嵘挑眉，微扬的唇角挂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冷笑。
    姚姨娘浑身一僵，低垂的眉眼间尽是委屈。
    她掐着自己的手掌心，改口道：“妾身……妾身真是冤枉的。”
    “冤枉？”沈嵘嗤笑。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还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老夫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够了！阿嵘，阿灵得的那三颗明珠在半年前便丢了！”
    什么？
    沈嵘的瞳孔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