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皇嫂！”八公主进殿后就朝着沈嵘福身行礼。
“快起来！”沈嵘笑着唤她起身，随后就吩咐绿柳去给八公主上茶。
待八公主将茶杯端在手中后，沈嵘就将宫人全部挥退。
“好了，你可以问了。”
八公主望着茶水的美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她略有些窘迫地将茶杯捏紧了几分。
“皇嫂，我……我想问问您，您和皇兄准备怎么处置母妃和金氏一族？”
她抬眸，定定地望着沈嵘。
沈嵘呷了口茶，淡然道：“本宫做不了主，太子也做不了主。”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此事既然闹上了朝堂，那就得看陛下和文武百官如何来为他们定罪。”
八公主叹了口气，原本亮晶晶的眼眸也跟着黯然了几分。
她扯唇，强自笑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的。”
若非如此，他们夫妇又为何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去让御史们去将金氏一族将女儿嫁到蒲立国的事给捅出来？
他们分明可以在查到此事后直接将其禀给她父皇。
沈嵘收了笑，颇为认真道：“琼芳，本宫从来都不是什么吃了亏不反击的人。
你母妃害得本宫再也无法怀孕，本宫怎么也得为自己讨个公道。”
前世也罢，今生也好。
她沈嵘还真没在谁手里吃过闷亏。
哦，对了，前世她没发现自己中毒，所以并未收拾德妃。
那么，这一次，她便加倍还给德妃！
想着，她的眸光便骤然一冷。
“琼芳，本宫相信此事与你无关，太子殿下也信。”
言下之意，琼芳最好不要掺和进来。
琼芳一怔，她苦笑一声：“好，我知道了。”
她来，一是想替她母妃透个口风，二嘛，就是想知道此事会不会波及到她。
既然她二皇嫂已经给了她肯定的答复，那她也就不好再厚着脸皮叨扰人家了。
想着，她便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多谢皇兄和皇嫂放我一马！”她很是真诚地道谢。
沈嵘冲着她笑了笑，语气温和道：“此事原本就同你无关。”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琼芳应该也是今日才知道金家三房的六小姐嫁给了蒲立国的王子。
琼芳眼圈一红。
她一母同胞的兄长盼着她蹚浑水。
同她毫无交情甚至是受害者的皇嫂居然告诉她，她同此事无关，还劝她不要蹚浑水。
“多谢皇嫂！”八公主鼻头一酸，竟是直接落了泪。
沈嵘有些怔忡，她不太明白琼芳为何会突然失态。
但她还是柔声道：“不必客气。”
她记仇，但她也不喜欢迁怒于无辜的人。
走到门口时，八公主突然回头，垂着眸子问：“皇嫂，你……你有多久没见过大皇兄和大皇嫂了？”
“嗯？”沈嵘不解。
她怎么突然间就提起了大皇子夫妇？
琼芳冲着她微微一笑，随后便加快了脚步离去。
粉黛她们进内殿的时候，沈嵘还在仔细地思索着琼芳的话中的深意。
她想了许久，还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她干脆将那句没头没尾的话说给了粉黛她们。
粉黛她们面面相觑。
许久，一向安静的绯月淡声道：“兴许，楚昭仪同大皇子夫妇有关。”
沈嵘直接怔住。
随后，笼罩在她心头多日的迷雾便瞬间散去。
“绯月！你怕是真的猜对了！”
八公主聪慧谨慎，绝对不会莫名其妙地就同她提及一向深居简出的大皇子夫妇。
“殿下，若此事真是大皇子夫妇所为，那……那他们图什么呢？”桃染怯声问。
大皇子在十三岁那年摔断了一条腿，早早就被排除在了夺储的行列。
他和大皇子妃费劲巴拉将楚昭仪送往皇宫也不见得会得到什么好处呀。
沈嵘刚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桃染说得也有道理。
做这样冒险的事，总得图些什么吧？
“主子，您现在先别管大皇子夫妇有没有做件事的动机，您先将这个可能性说给太子殿下，让他遣人好好查探一番。”粉黛温声提议。
八公主能提大皇子夫妇自是有提的原因。
她主子还是早些查清楚比较好。
沈嵘点头。
傍晚，顾宸同顾玠父子一道回了东宫。
沈嵘同他们父子一道用了晚膳后便让奶嬷嬷先将顾玠带下去。
顾宸还以为她是急着要知道朝堂之上的情况，他刚准备出言，就听得她十分严肃道：“楚氏可能是大皇兄夫妇送往宫中的人。”
顾宸嘴角刚刚扬起的笑容顿时僵住。
“你……你说什么？”
沈嵘又沉声重复了一遍。
他彻底沉了脸。
“大皇兄他……他到底想做什么？若是可以，孤是真不想同他为敌。”顾宸目含痛苦道。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可……可此事真的很有可能就是他所为！
你直接查查那根翡翠簪子是否来自大皇子府。”
沈嵘直接将她之前从八公主那得来的簪子给了顾宸。
顾宸眸光微凝，接过簪子的手都在轻颤。
见状，沈嵘便无奈地叹了口气。
“天家无亲情，你……你还是看开些吧。”
若是旁人，他心里都不会如此难受。
可偏偏，此事还真就可能是大皇子所为。
顾宸苦笑，“我知道，但……但我就是不希望那人是他。”
他垂着头，神色颓靡。
“他自出生后便被母后抱到了身边养着，母后将他视若亲子，我……我也是将他当成一母同胞的兄长来敬的。”
他大皇兄的生母身份低微，命也薄。
好不容易受宠有了身孕，还在生产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他父皇觉得他大皇兄不祥，想将其养在京郊的佛寺，是他母后不忍心才将其留在了自己身边抚养。
他母后将其接到身边时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
他只比他大皇兄小了四个月。
他自幼便是跟着他大皇兄一道玩闹的。
想到那些过往，顾宸的眼圈都红了几分。
他想过自己会因为帝位和自己的兄弟们决裂，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同他大皇兄为敌。
“我知道，我都知道！”沈嵘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背。
“可事情已经发生，你……你必须要去面对！早些查清楚吧！但愿……”她眸光微黯，“但愿一切都只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