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可曾在何处见过你?”萧锦帛想了许久也没有搜寻到任何与眼前人有关的记忆,不禁将心中疑惑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魏一孑一愣,随即仰天大笑,“莫不是羡王想与我套近乎?”
萧锦帛没想到自己竟能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本就有些尴尬,魏一孑一句调侃之言更让他有些许恼羞。
他轻咳一声掩饰,道:“好!本王且信你一回,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本王侥幸得胜,望你信守诺言!但本王也绝不是那苟且偷生之辈,若败于你手,那只能说是本王学艺不精,怨不得他人。本王不用你保,自会自尽于阵前,人头送你,希望贵君主看在你拿了我这南平羡王的命的份上,可允你保住我楚良城乃至南平的百姓。”
自尽?那可万万使不得!魏一孑心头一颤,你若自尽,这么多年,我的努力岂不是全都付诸东流了!
今日一战,虽必不可免,但是,我自有我的办法,只希望你不要让我白费心机!
魏一孑虽心中百转千回,思虑详尽,但是面上却不显。他沉声说道:“自尽?大可不必!羡王如此少年英雄,英年早逝岂不可惜?我久仰南平羡王美名,若今日一战我侥幸得胜,可否请羡王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萧锦帛戒心倍增,他紧盯着魏一孑,却见他眼神中充满真诚,没有一丝算计。于是不由自主地问道:“是何要求?”
魏一孑微微一笑,说:“与我约定,下一次比试。我知道,今日一战对羡王爷您不公平,王爷千里跋涉,领兵布阵,人困马乏。是以,即使我侥幸得胜,也是胜之不武。然两军阵前,不讲江湖,这一战还是要打的。但我十分敬仰王爷,还望王爷能给我这个机会,来日与您公平对决,一较高下。”
萧锦帛满心疑惑,敬仰他?魏一孑乃这承海大陆数一数二的传奇人物,敬仰他什么?敬仰他京都小霸王,纨绔第一人吗?不得不说,萧锦帛的自我认知还是很中肯的。
萧锦帛眉头微皱,这北川湛王究竟有何所图?这个约定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好处,今日我若战败,自尽于阵前,他拿了我的人头,平步青云,一生荣华必然享之不尽。半晌,他也没有理出思绪,于是开口道:”本王身为南平王爷,国亡,我怎能独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羡王莫要极端,我还不一定就能胜了您。”魏一孑见萧锦帛说不通,脸上似有疑虑,只好作罢,不再与之争论。
萧锦帛更加疑惑了,这种话是该对敌人讲的么?想到这里,他挥舞着银龙长枪,双腿猛夹战马,冲向魏一孑。
魏一孑神色一凛,游凤戟斜拿在背后,单手握紧缰绳,迎了上去。两人瞬间激战在一起,枪戟来去交错,银光闪烁,风声呼啸。
魏一孑心中暗暗叫苦,萧锦帛攻势凌厉,不留一点余地。他本无意伤他,此刻却不得不全力应对。
几个回合过后,萧锦帛渐渐体力不支。
就在这时,魏一孑卖了个破绽,萧锦帛一枪刺来,他顺势向旁边略一侧身,银枪擦着他的腰侧划过。萧锦帛迅速收手回枪,反手再一次刺向魏一孑。
魏一孑回身坐稳便掉转马头,向不远处的树林里策马奔去。
萧锦帛第二枪刺空,再收枪回手,发现枪尖带血,不知为何,心头竟并非欢喜,而是猛的一阵刺痛。但是他瞬间回过神来,追着魏一孑的方向而去。
城墙上观望的副将杨之夏心里一紧,完了!
他本意出城阻拦,奈何北川大军虎视眈眈,这城门一旦打开,再想关上可就难了。杨之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王爷策马跑进了树林,消失了踪影。
他急忙下了城楼,他知道萧锦帛此去凶多吉少,必须提前做好部署以防北川军趁机攻城,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他也绝不可能束手就擒开门投降!
有道是“穷寇莫追”。萧锦帛又何尝不知这极大的可能是魏一孑的计谋,按说刚刚打斗之中,他能明显感觉出魏一孑占据上风。而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怎么可能一枪刺中他,还逼得他掉头就跑?
退一万步讲,就算自己侥幸,魏一孑轻敌,这一枪恰巧被自己刺中要害,他要撤退也是朝着他的大本营,而不应该跑进树林之中。
从今日来到阵前,到刚刚魏一孑受伤,再到他逃跑的地方,这一切都透露出不寻常的诡异,他必须跟上去问个清楚,哪怕是陷阱也要闯一闯。
萧锦帛策马跑进树林,树林中枝桠横生,不宜疾行,他便勒紧缰绳,命马儿慢慢走,一边四下搜寻魏一孑的踪影。
可是奇怪的是,俩人前后进树林差不了几息,魏一孑却如人间蒸发一般,连个马蹄印都没有留下。
萧锦帛小心翼翼策马慢慢走在树林里,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时不时还抬头看看头顶树上。就这样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忽然,魏一孑的战马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可是马上却空无一人。
萧锦帛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环顾四周,依旧不见魏一孑的身影。他思索了片刻,闭上双眼,仔细感受周围空气的波动,试图感知出是否有人的气息。
忽然,他猛地睁开双眼,银枪向右前方一棵粗壮的大树后方刺去,只听的一声闷响,萧锦帛收枪回手,魏一孑右手紧握枪尖被带飞了出来,直接摔在了萧锦帛马后。
萧锦帛飞身下马,枪尖直指魏一孑咽喉。
魏一孑反应迅速,一脚踢在枪尖上,翻身跃起,一把抓住被踢起的银枪,往身边一用力。
萧锦帛心中暗道“不好”,他没想到魏一孑竟能有如此强大的功力,且速度极快。枪被踢开,那力气大得带着他向后趔趄了一下,就是这么一瞬间,魏一孑已经抓住了他的银枪,把他一起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