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总是想着师尊能对我多说说话,或者亲自开口告诉我当初的隐情,该有多好。”
冰棺中躺着的人静静的闭着双眼,沾染着鲜血的衣服早已换成往日里最常穿的白衣。
他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任由着身边的人怎么叫唤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伸出手想要触碰的指尖忽然想起记忆中厌恶的神情,顿了顿,蜷缩着收回。
“师尊不愿意开口解释就算了,我自己会去查清楚的。”
身边就摆着记载试剑大会那几年发生的所有事情的信件,以往最焦虑思考是不是有什么隐情的答案就在眼前。
他却没有那个心思翻开看看了。
“弟子,现在也就只想着您能睁开眼睛看看我了。”
静谧的山洞徘徊着这句孤独的自语。
视线从人格外平静的眉眼滑落至闭着不言的浅唇,他记得清楚,别扭极了的人是怎么从这张嘴中说出冰冷刺骨的话的。
以前还觉得伤人难受极了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违心这么说,然而现在,陌不忘倒是希望他能够像以前一样说上几句冷漠平静的话。
他独自的低着头自言自语:“其实在听见是师尊说要去找我的时候,弟子我是非常开心的。”
“因为你说要去那里见我,其实意思是想找我解释的吧。”他轻轻的笑了,尽管这个笑容苦涩居多:“我真的真的很开心的。”
“至少你也是想过和我解释的吧。”
“我也没那么讨厌,不值得你开口的吧。”
他忽的又道:“可如果我不讨人厌的话,师尊,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自己的走了呢?”
声音渐渐的颤抖,就像是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般,他紧紧攥着自己的外衣精致的面孔陷入了黑暗之中。
“师尊,你不想再见我了吗?”魔气缠身,他死咬着牙固执又不愿意放下的说:“我不会放开手的,师尊你别想这么轻易的甩开我!”
害怕会侵扰到躺在冰棺中的人加速腐化,他很快就压抑住了自己即将偏激的情绪。
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伸出手将人慢慢的扶起,虚虚的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师尊。”
话音落下,许久无声。
昏暗的山洞中只有一个人慢慢的呼吸声缓缓的心跳声。
桩桩往事清晰的浮现在眼前,痛苦的悲伤的喜悦的,各色各样的画面占据着记忆,唯一不变的,是那身着白衣的人闻身静静看过来的视线。
他撩拨着怀中人垂下的漆黑发丝,轻轻的问:“我该怎么去找你呢?”
“你真的不愿意见到我了吗?”
怀中人不发一言。
放在一旁很久总算是想起信件握在了手中, 陌不忘不再自言自语,而是屏着呼吸拆开了那件信封。
时间在一分一秒无声的流逝。
没有人说话的山洞中只有逐渐颤抖的呼吸,以及静默又窒息的心跳。
他道:“师尊,你还是什么都不说啊。”
像是回应他的话一般,刚将那信纸折好收进储物戒中珍藏,就听见有东西稳稳的掉在地上的声音。
循声回眸一看,落在地上的正是十几年前师尊送给他绣着白色的梨花,可以在关键时刻保人一命的香囊。
随着时间的流逝,就算用了再多的灵力去保护维持,香囊中塞着的柔软的花早就枯萎了。
就算放轻了不少的力气去捡,还是听见了清脆的咔嚓声。
里面塞着脆弱的花怕是全部化为了粉末,没来得及心疼怜惜,陌不忘将香囊拿在手中敏锐的发现了不对。
手指照着梨花的花纹抹去,本应该全塞满了花瓣,在刚刚落在地上摔了一大半里面成了粉末的香囊,在中间却是有个硬实平整的东西。
这香囊自从拿到手中的时候,他就没有细细的打开检查或者抚摸过。
一是因为他就喜欢里面花的香味不愿意更换才没有打开,二是因为他觉得带在身上就足够安心了,害怕自己手上的细节刮花上面的花纹,也就只有带上取下的时候碰过个两三回。
总而言之,太珍惜这个香囊才没有认真的摸过。
里面的花早就没有什么香味了,解开金色的细绳,他垂着眸往里一瞧,果然,这香囊中是放了其他的东西的。
那是一张折好的纸条。
因为一直用灵力保养着这个香囊的原因,上面的字迹过了十几年还清晰可见。
【比起记住、为了过往而活,为师更希望你能忘记过往重新开始为自己而活】
纸条的另一面也写了排细细的小字。
【不记仇恨,不记悲伤,不记痛苦,轻松的在这一生中做你最想做的事,过你最想过的生活吧】
山洞再次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