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由校暴怒,亓诗教与赵秉忠立马跪下认罪道:“臣,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至于其他人,愣了片刻后,也纷纷跟着马上跪倒在地,他们可是第一次见到新君为了政事发怒,不管对错与否,先跟着认罪是不会错的。
朱由校连喝了几大口茶水后,看着跪倒在地的众人淡淡地嘲讽道:“你们怎么会有罪,有罪的该是朕这个年少无知的少年天子,朕可深深记着高拱的‘十岁太子何以治天下’!”
“臣等罪该万死!”朱由校的话音刚落,众人一同高声伏拜道。
杀人不诛心,等于白杀!
朱由校冷哼一声道:“既然亓御史与赵侍郎认为拿着大明百姓的血汗钱厚待他国是理所应当之事,那朕就让你们好好感受下百姓的不易。
会议结束后,亓诗教以右副都御史总督三边之事,李邦华转任左副都御史署理督察院之事,同时继续担任直隶总督。
周永春回京担任兵部左侍郎,赵秉忠以右佥都御史调任宣大巡抚,户部右侍郎由黄士俊接任!”
亓诗教与赵秉忠一脸劫后余生地领旨道:“臣领旨谢恩!”
朱由校虽然很生气,很想将他们贬到地方穷困之地担任知府,但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树立起来可与方从哲产生竞争的齐党,不想就这么一怒之下打压了下去,所以最终只是将他们贬到西北坐镇一方。
这样处理的结果,既解了气,将他们调离京城眼不见心不烦,也不至于过度削弱齐党的势力,而且还调回了同样是齐党的周永春。
这么处理下来,在一旁吃瓜的李邦华反而捡了个大漏,一下子从六部的正三品侍郎升到了主管督察院的左副都御史,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二把手,品级也没有提高,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的高升。
毕竟从六部侍郎升到了可与尚书平级的督察院左都御史高位,虽然只是左副都御史,但谁不知道这个副字去掉只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当亓诗教与赵秉忠领完旨之后,李邦华接着激动地趴在地下领旨道:“臣谢陛下隆恩!”
其实朱由校本打算等李邦华处理完直隶的军政改革后再调他去督察院与亓诗教打对手戏,但谁让亓诗教心态飘了,多次以祖制与礼制的名义挑战朱由校的权威。
对于这种儒家礼教的顽固分子,朱由校可没有耐心也没有能力跟他们慢慢磨嘴皮子,干脆贬到偏远地方,眼不见心不烦。
要是他们继续阻碍朱由校的决策在地方推行,朱由校不介意继续贬他们到更偏更远的地方,比如历史上知名的嘴炮刘禹锡、柳宗元、苏轼与陆游,说不定他们也能为大明的文化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与齐党势力一同被削弱的,还有首辅方从哲,虽然随着齐党的壮大与浙党越走越远,但毕竟曾经也是一同对抗东林党的战友,关键时刻还会是一方奥援。
现在亓诗教与赵秉忠贬任地方,意味着方从哲失去了这个奥援,加上刚失去了吏部尚书,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其他阁臣的取而代之。
面对着暴怒状态下做出官员调令的皇帝,跪在地上的众官员没有一个人敢于向皇帝提出廷推的请求。
对于李邦华,朱由校是有点复杂的,身为江西吉水人的李邦华,是同乡兼东林党党魁邹元标的学生,历史上记载他虽然亲近东林党,但却是东林党中敢于任事与正直清廉的官员。
是京城城破前为数不多建议崇祯将皇子送往南方的重臣,而且在京城城破与崇祯上吊自杀后,他也跟着选择了自杀。
自从朱由校御极后,李邦华先是稳定南京局势、接着稳住了京营,的确是能任事而且敢于任事的官员。
所以,基于以上考虑,朱由校才想着将李邦华提前调任去了督察院,若是以后处事偏颇或者管理督察院不善,朱由校不介意再帮他挪挪窝。
看着继续跪在地下的众人,朱由校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发现已经来到了十二点半,只好选择了进入中午休息时间,“都平身吧,朕让尚膳司准备了午膳,诸位爱卿就在文华殿就膳与休息吧,会议下午两点再开始!”
朱由校说完,在众人的谢恩中走出了文华殿,登上御辇朝养心殿走去。
而等朱由校离开后,众官员纷纷站起,有的人朝李邦华道贺,比如兵部同僚熊廷弼与王之臣,以及领兵部的李长庚。
李长庚朝李邦华贺喜,是想拉拢李邦华,但他又不敢过于亲近李邦华,毕竟他可是深知皇帝不喜东林党的。
另外一边的亓诗教与赵秉忠两人互望了一眼后,皆露出了一阵苦笑,最先过来安慰的是同样出自山东的毕自严。
只见他靠近两人后,小声质问道:“季卿、可言,你二人明知陛下不喜,为何还要如此坚持?”
赵秉忠苦涩地回道:“我也只是想提醒陛下不可忘了祖制与以往规矩,谁知会是如此!”
毕自严一副怒其不争的语气小声说道:“你啊,你,身为状元兼中宫同乡,嫡皇长子未出,为何如此耐不住性子?都说伴君如伴虎,当今陛下岂是你我臣子能轻易强行拂逆的?还好陛下没有将你二人彻底放弃,不然未来储君该由谁来辅助?”
赵秉忠躬身朝毕自严行了一礼道:“下官惭愧,此后定当谨记!”
不一会儿,方从哲走了过来,轻叹了一口气后朝亓诗教说道:“可言,这次你孟浪了!”
亓诗教朝方从哲行了一礼后说道:“下官惭愧!”
方从哲停顿了片刻后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以后去了西北,可要做好陛下关注的三件事:新作物、大旱、边事,季卿亦是如此!”
“下官谨记,谢元辅教诲!”亓诗教与赵秉忠一同躬身回道。
“不说了,尚膳司已经送午饭过来了,一同去用饭吧!”
方从哲说完,转身朝一旁摆放了午饭的偏殿走去,而毕自严与亓诗教等人也在后面跟着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