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家属节哀。”
    医院宣告了蒋爷爷的死亡，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不幸离世。
    “爷爷。”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像是从心底挤出来，听着让人绝望。
    蒋阳接到电话的瞬间，手机滑落重重地砸在地板上，惊醒了浅睡的王若之。
    蒋阳眼睛睁大，瞳孔微微扩张，表情凝固。疑惑、骇然、震惊渗透心底，泪水在眼眶打转，最终无法抑制的沿着脸庞缓缓滴落。
    “老公，怎么了？”
    王若之揉揉眼睛，他的神态让她害怕。摇摇他的胳膊，静静在这个夜里散开。
    噩耗传来，蒋阳第一个到达医院。蒋一坐在地上，佑军站在一旁低着头，默不出声。
    蒋爷爷穿戴整齐静静地躺在白色的床上，一身中山装，面容安详。
    蒋阳红着眼将手探着爷爷的鼻息，确定的时候转过身闭上眼睛留下一滴泪，
    蒋卫庆夫妇、蒋晨赶过来时遗体已经被白布覆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爸—”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接爷爷回家！”
    蒋卫庆正色轻拍蒋阳的肩膀，藏在袖里握拳的左手试图掩盖自己内心的悲痛。
    二婶阮荷走过去心疼地拉住蒋一的手，轻轻摸摸她的头发，呼喊着她的名字。
    “小一。”
    她知道这孩子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大嫂突然离世，老爷子又意外离开，真怕她承受不住。
    蒋阳半蹲下来，“小一，爷爷会在天上看着我们。”
    蒋阳握住蒋一的手都在颤抖，整个人的气息沉重而复杂，试图说些什么安慰妹妹，抱着她，想安抚她。
    蒋一呆愣愣地望了一眼蒋阳，像抓住救命稻草，黯淡无光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哀求着。
    “澈，你帮我一起喊爷爷好不好？肯定是爷爷睡得太熟了，明明下午他还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吃晚饭。”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蒋阳愣住，抓住蒋一的胳膊，“小一，你看看我是谁？”
    “澈，你帮帮我。”
    蒋一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内心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抓住，绞痛着。
    她的思绪开始混乱，眼睛失去焦距，看着前方，视线里却没有任何内容。
    蒋阳像被灌了浆糊，嗡嗡作响，忍着眼泪抱住蒋一，企图安抚她。她这个样子和四年前去新西兰看见的如出一辙。
    “阳哥，小一有点不对劲。”
    蒋晨也发现了异样，蒋一那双眸子里充斥着混沌与呆滞，像迷失在迷雾中，流露出一种空洞。
    蒋一再也接受不了，身体仿佛被抽空，一下子瘫倒在蒋阳怀里。
    蒋卫庆通知了亲友，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谁也没想到如此突然，身体硬朗的蒋爷爷就这么离开了。
    池爷爷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过来，“故之啊，你怎么走了？”
    池爷爷扶在冰棺上，望着老友就这么走了，心里五味杂陈。
    “卫庆，好好操办。”
    池爷爷转身离去，他一向挺直的腰板也有些佝偻，步伐缓慢，面上沉重祭奠着失去的老友。
    蒋一自从昏厥醒来之后就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无论谁和她说话都不理睬，不哭也不闹，就机械得跟着蒋阳。
    蒋爷爷的葬礼上，曾经的战友、战友家属、学生都赶来送爷爷最后一程。
    阴云如磐的日子，铅灰色的云层宛如厚重的石板，白绸飘扬的孝幛冷风中飘动，堂内铜钟悠悠作响，沉默凝聚成一团巨大的哀愁，压着所有人的胸口。
    张警官一身警服从其他城市匆匆赶到灵堂，掩面叹息，托着警帽，郑重地默哀一分钟。
    “蒋老，一路走好。”
    蒋爷爷的丧礼按照他生前的意思，一切从简，与蒋奶奶合葬。他手上的股份已经全部交出去，唯一的房产，经他们商议交给蒋一，是最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