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不顺的姜万金,心中愈发不安起来,隐隐约约间,他开始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一切实在太过蹊跷,仿佛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一切。
若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想到此处,姜万金的脸色越发阴沉难看。
“你立刻去给我彻查清楚,究竟是哪些铺子被收购了!”姜万金咬牙切齿地吩咐道。
姜家的大部分收入来源皆依赖于这些铺子,倘若它们真的没了,那往后自家的生活必将陷入困境。
然而,令姜万金更为忧心忡忡的是,不仅仅是京城内的铺子出了问题,就连其他几个地方似乎也陆续有人闹事。
最终因无法拿出足够的钱款或货物,导致店铺纷纷倒闭关门大吉。长此以往,他费尽心机才从白笙手中夺来的铺子恐怕也难以幸免。
正当姜万金心急如焚之时,一名仆人匆匆赶来禀报:“老爷,小的已经查明,此事乃是……乃是逍遥王妃所为。”
黎阳并未刻意隐瞒,因此稍加调查便轻而易举地追查到了姜糯糯身上。
姜万金听到这个名字后,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
他瞪大了眼睛,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张面孔,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姜糯糯!
当年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她根本就一无所知!
姜北琛虽然心知肚明,但这么多年来却从未向她透露过哪怕半个字。
原因很简单,他们既没有权势,又没有背景,别说掀起什么风浪了,稍有不慎还可能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因此,将真相深埋心底成了唯一的选择。
可她究竟又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呢?又是通过何种途径获取到这些信息的呢......
一连串的问号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姜万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就在这时,他突然灵光一闪,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明白了过来,自己居然忘了!
如今的姜糯糯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女孩儿了,现如今的她贵为逍遥王妃,而且极有可能更进一步,成为未来的太子妃。
想到这里,姜万金的手心开始不受控制地冒出涔涔冷汗,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曾经自以为能够牢牢掌控在手中的女儿,不知不觉间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甚至有能力反过来狠狠地咬他一口。
这种巨大的反差令他始料未及,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姜万金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着,脑子里面想着对策,忽然余光看见书房里的一道暗门,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连忙写了一封信交给一旁的人。
“你去逍遥王府给我那女儿送个信。”
有了这个把柄,他就不信还不能拿捏她。
姜糯糯看着信上的内容时,先是一慌,随后又恢复平静。
姜万金说手上有她娘的遗物,她要是想要这些东西就乖乖听话。
娘的遗物。
她在一旁坐下来,自小她对娘的记忆就是模糊的,唯一的印象就是曾经看过画像。
她当时还很好奇的问哥哥,娘亲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丫鬟,画像里的娘亲眼底透着自信的光芒,一点也不像丫鬟。
娘亲的遗物,想必除了首饰那些也不会有其他的东西了,姜万金叫她回去无非就是为了店铺的事。
据黎侍卫的消息来说,娘亲的店铺在很多地方都有,而这些全被姜万金吞了。
姜糯糯紧抿着唇,如果是娘亲的话,应该是基业最重要,这些铺子可能都是娘亲他们的心血。
不过姜府她也是要去一趟的。
“香环啊!劳烦你跑一趟,去向黎侍卫转达一下我的意思,就说咱们要前往姜府走一遭啦。”
她心中暗自盘算着,寻思这次或许能从那姜万金口中套取出有关娘亲的更多消息呢。
于是乎,姜糯糯领着黎阳等一众随从,浩浩荡荡地朝姜家进发。
然而,这一行人刚刚踏出家门没多久,便敏锐地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只见黎阳那张向来毫无表情的脸庞微微一动,眼神迅速扫过身旁众人。
紧接着,他向身旁的几位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后当即转身离去,动作敏捷而悄然无声,仿佛鬼魅一般消失在了暗处。
不消片刻功夫,他们便成功清除掉了隐藏在周围的几个不怀好意之人。
待姜糯糯抵达姜府之时,果不其然,那姜万金早已站在门口恭候多时,脸上挂着一副胸有成竹的笑容,似乎早就料到她必定会登门造访。
“哎哟哟,我的好女儿糯糯啊,快快里边请吧!瞧我这,连饭菜都给你们预备妥当了呢。”
说着,姜万金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热情地招呼着姜糯糯一行人入内。
而姜糯糯则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双眸子却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暗中仔细观察着一切蛛丝马迹。
当她走到饭桌前时,发现林舒瑶、李燕以及姜宛瑜早已等候多时。
此时的林舒瑶面色冷峻如霜,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凝结,姜宛瑜则满脸愤恨之情,那眼神好似要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一般,而李燕则显得毫无生气,宛如行尸走肉般呆滞无神。
这样的一家人与往昔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曾经的温馨和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
姜万金踏入房间并缓缓落座后,林舒瑶竟然连起身相迎的意思都没有,依旧端坐原地,仿若一座冰山。
而李燕呢,自从失去孩子之后便一蹶不振,整日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整个人都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至于姜宛瑜,自始至终她的目光就未曾离开过她半分,死死地盯着,似乎要用眼神传递出内心深处无尽的怨念。
她默默地在一旁找个位置坐了下来,脸上毫无表情可言,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桌上摆放的菜肴,既不言语,也不动筷子品尝一口。
姜万金见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得轻轻蹙起了眉头,她这是有意在此地向自己摆脸色吗?
原本他还满心期待着,在收到那封书信之后,她应当清楚如何行事才对。
怎料她此番前来,竟然依旧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若非有黎阳在场,他定然无法忍受这般对待。
然而,对于这一切,姜糯糯却仿若未闻、视若无睹一般,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我来时已经用过餐了。”言语间毫无波澜,仿佛周围发生的事情与她毫不相干。
听到这话,姜万金先是一怔,随即便忙不迭地点头应和:“哦哦哦,好好好!”
而一旁的林舒瑶,则将姜万金这副窝囊模样尽收眼底,心底不禁发出一声冷哼。
她早就应该看透,姜万金这个人从头到尾都不值得信赖。
此时再看姜宛瑜,只见她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攥住,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竟已掐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而其眼眸深处所涌动着的浓烈嫉妒之意,更是几乎要满溢而出,几欲冲破眼眶的束缚。
姜糯糯!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有被她猜到脚下的一天。
面对如此情形,姜万金眼见姜糯糯始终没有动筷的意思,便也不再过分勉强。
匆匆用罢餐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提议前往书房。
姜糯糯听闻此言,缓缓站起身来,默默地跟随在他身后。
“这......糯糯啊,咱们父女之间的事情,实在没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吧?”
姜万金一边说着,一边眼神略带深意地瞄了一下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黎阳。
黎阳何其聪明,自然听出了姜万金话中的意思。
他当即停下脚步,静静地立在门口处,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也随着他的静止而不再飘散。
待黎阳停住后,姜万金才像是放下心来一般,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然而就在门合拢的那一刹那,他脸上原本那副恭敬谦卑的表情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恼怒与愤恨。
“姜糯糯!不管怎样,我终究还是你的亲生父亲!可现在呢?你竟然仗着自己攀上高枝,变得这般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姜万金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积压已久的怨气,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给我说清楚!那些事情究竟是不是你指使那个姓黎的侍卫去干的?
这样做到底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难道你真的以为可以不顾及父女情分,对我这个当爹的肆意妄为吗?”
此刻的姜万金满脸怒容,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姜糯糯紧紧抱住双手,一脸坚定地说道:“那本来就是我娘的物品,我只不过是把它取回而已!”
此时,姜万金那双原本平静的眼眸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微微眯起,透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她果然知道了。
就在这时,姜万金脸上却忽地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轻声说道:“你娘的东西?那怎么就成了你娘的东西了?。”
听到这话,姜糯糯不禁发出一声冷冷的嘲笑,心中暗骂这人简直无耻至极、毫无廉耻之心。
紧接着,她扬起下巴,毫不示弱地回应道:“现在这地契已然落入我的手中,无论你说什么都已无足轻重。”
闻言,姜万金眉头紧皱,缓缓转过头,凝视着站在面前的这位女儿,这个曾经稚嫩的女孩如今竟然也渐渐有了几分大人模样。
随后,姜万金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难道你忘记今天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了吗?
别忘了,我手里可是掌握着你母亲生前留下的遗物,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想得到它们吗?”
听到这番话,姜糯糯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但她努力克制住内心的焦躁情绪,不断告诫自己千万要保持冷静。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你愿意如实地告诉我母亲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去世的,那么这块地契我一定会交还给你。”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房间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就好像时间在这一刹那完全停止了流动一样。
姜万金听到这话,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姜北琛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你娘呀,那可是因为生你的时候难产才不幸离世的。”
姜糯糯却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他,语气十分笃定地说:“我不相信。”
其实最初的时候,她对这个说法并没有太多怀疑,但后来发现那些关于过去的事情都是他们随意编造出来的谎言。
所以现在,她只愿意去相信自己所认定的事实和真相。
她心里非常清楚,母亲当年的离去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出生。
姜万金见状不禁冷笑一声,心想这丫头倒是有点长进了。
接着他继续说道:“哼,她啊,在把你生下来没多久,竟然放火烧房子并且上吊自杀了,那场火大得很呢,直接把她烧成了灰烬,一点儿残渣都没剩下。”
姜糯糯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已被泪水模糊,晶莹的泪花在眼眶中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她紧咬着嘴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愤怒:“我娘为何要放火?是不是你们逼迫她这样做的!”
听到这句话,姜万金的眼神微微一闪,似乎有一道光芒从眼底掠过,但转瞬间又消失无踪,仿佛刚刚那一瞬间只是错觉而已。
紧接着,他迅速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与冷漠,面无表情地说道:“把地契给我。”
姜糯糯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看似无情的男人家心里掩不住的失落,姜万金的警惕性太强,她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顺从的点点头,“我这就回去拿。”竟然什么都问不出来,眼下最好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转身的一瞬间,她不由的加快了脚步,眼底闪烁着冷意。
给他?
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