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元睡到快中午才睁开眼,发现云妮还在给他揉,就拿握住她的手,“不用了,我不疼了。”
她笑着,“那真好。”
他坐起来,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抚摩着,“你一直在这儿?”
“嗯。”
“我都睡着了,你还不知道停下歇息,你真傻。”
“我看你不舒服觉得心疼,我想让你睡也能睡好点。”
他心中一动,把她抱在怀里,“云妮,云妮……”
“我今早一看到你不舒服的样子,我就好担心,好害怕。”
“怕什么,就头疼而已。”
“我是怕万一,我是说万一,你有事的话,那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了。”
他无语地笑道,“你想的太远太严重了,我就只是头有些疼而已。”
“反正你要知道,我是不能没有你的。”
“可没有我以前你也活得好好的啊。”
“以前活的不好,我嫁你之后我才知道做一个女人的幸福,还有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二爷。”
“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心,也知道你的好。”
“嗯,那二爷你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了,就是有些口渴。”
“哦。”
云妮离开怀抱,去给他倒丁香茶漱口后,才倒了杯温水给他喝。
“睡了这么久,人睡软了,肚子也睡饿了,你不饿吗?”
“我还好,我跟你之后,就没怎么饿过了,以前倒是经常饿。”
他不相信地,“是吗?怎么会这样呢?开着茶馆会连饭都吃不饱吗?”
她摇着头,“开始还能勉强支撑,后面就越来越难,还有一些欺我是个寡母又好性,赊账赖账不给茶钱,我只能卖这卖那的才能养活我和庆知,小麦三个人,有时候晚上庆知都能被饿哭,我除了抱着她也没别的办法。”
他怜爱地抱着她,“难怪庆知吃饭胡吃大口的,原来都是以前被饿的,你们母女太可怜了,你还带着她守寡守那么久,一般人早就为生计嫁人了。”
“那你没有再生庆知的气了吧。”
他疑惑地,“再生庆知什么气啊?”
“就是她把上次的事拿到学堂说的事。”
“哦~那个啊,你和她不是都说会改没有下次了嘛,那不就行了,我一直就揪着生气干嘛。”
“那就好,我就是怕……”
“哎,停下。”他打断道,又捏下她的脸,“我要禁止你说这个怕字,整天怕怕怕地,听的我耳朵都烦了。”
“那我可能习惯了。”
“习惯要改,你可以把怕改成喜欢,可以整天对我说我喜欢我喜欢我喜欢,如何?”
她笑着,“我喜欢我喜欢我喜欢。”
“喜欢什么啊?”
她仰头看着他眼睛,“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他粲然笑着,摸摸她的耳朵,又捏着她的脸,“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的脸捏着挺舒服的,软软的。”
“哎呀,二爷捏着舒服也别太用力了,脸会被捏红的。”
他松开手,摸摸脸,“那我捏那边,两边都捏红了,看着就对称了。”
她把他的手放她另一边脸上,“好啊。”
他笑着看她一会,没有用手捏,而是去亲她的脸,“亲红也是一样。”
他捧着她的脸不住地亲吻着,云妮很开心。
在两人亲密的时候,房门啪的一声打开了,他们被惊的立刻分开。
是庆知双手端着一个白瓷面碗的水小心地走进来,害怕水会撒在地上似的,走到他们面前后,说,“你怎么起来了?”
他没回答,反说道,“庆知啊,怎么又不敲门啊?”
“我没法敲,我要用两只手端这碗水。”
他看了下小麦,小麦急道,“是庆知非要自己端水。”
他问道,“你端这么大碗水进来干嘛?”
庆知纯真地,“来给你喝啊,你现在喝吧。”
他感到惊喜地接过来,一脸笑意道,“哇,庆知,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云妮也一脸欣慰地笑着。
庆知回答说,“你生病了,我是正常人,可以照顾一下你。”
“哦,这样啊,好,好。”他端着碗喝了两口,“怎么是甜的?”
“我给水里放了白糖,病人应该喝糖水,你再喝点。”
他听话地再喝两口后就把碗给了小麦。
“还有好多呢,你不喝完吗?”
“那么大碗水我怎么喝的完,我又不是水牛。”
“可你病了呀。”
“但现在已经好了。”
庆知惊讶地,“刚喝完我的糖水就好了吗?”
他轻笑道,“是啊,很神奇呢。”
“那你快躺下吧。”
“还躺下做什么,我都躺一上午了。”
“病好了也要再躺躺,然后才会……才会全好。”
“我已经全好了,我要打算起来了。”说着就要下床,云妮给他穿好袜子穿好鞋。
“那你早上为什么会头疼啊?坏太太给你弄了什么东西啊?是吃的东西吗?”
云妮道,“庆知,别问那么多问题。”
他接过小麦递过来的洗脸帕洗了脸说道,“庆知,不要把坏太太三个字挂在嘴边。”
“可她本来就坏,她打了我和娘。”
他面色不悦地,“是,但她也已经挨过打了,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也不要用坏太太称呼她,知道吗?”
“只要她不来这,我就不会这样叫,我反正不想看到她。”
“她今天是为了看我才来的,以后不会来了。”
“那就最好。”
他又对在给他穿衣服的云妮说道,“我昨晚忘记跟你说了,我今天去药厂可能要十天半个月之后才能回来,你就在院子里好好的吧。”
她先是震惊再又不愿意地,“这……这怎么要这么久才回来啊?你让我怎么办?”
“要定期处理残次药材,要分类啊整理啊什么的,事情多,来回跑又累又麻烦,就想弄好了再回来。”
她愁苦地,“那我……”
“你就正常生活啊,该吃吃,该喝喝,最多半个月我就回来了。”
“半个月,唉,半个月还不长吗?”
“还好吧,以前有时候一个月才回来一趟。”
她给他穿好衣服后,“那在那里有人伺候你吗?”
“有啊,有小厮有工人,只不过没家里这么方便和细致罢了,不过要赚钱嘛。”
“我……”她因为碍于女儿在这,想说的缠绵不舍的话不好说出口,要是女儿不在,她就要扑在他怀里抱着他,还要吻着他,要见着他就要走了,她就说,“二爷,山上晚上冷,没人在你身边,你可要自己盖好被子。”
庆知插嘴道,“娘,他是大人,不是小孩子,难道冷起来不会拉被子盖吗?”
他对她笑道,“庆知这次说的有理,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你不要因为云心说一下你,你就太过紧张了。”
云妮满脸忧伤和不舍。
“呃,我先走了啊。”
她一下拉住他的衣袖。
“还有事吗?”
放开道,“没,我等你回来。”
“嗯,好。”
她又跟女儿说,“庆知,跟爹说再见。”
庆知笑着摇摆双手,“再见。”
他看着庆知说道,“我要走半个月,你看着挺高兴的啊。”
“嗯,高兴,这样我晚上就可以过来跟娘睡了。”
“嗯,也好,有你陪着你娘睡也好。”再碰了下云妮的脸,“那你好好的吧,我真走了。”
她多想拉住他的手,多想抱住他,可是是不行的,她只能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梅花苑里。
之后她茫然落寞地回到房间里,坐在凳子上发着痴呆。
庆知倒是很兴奋地在一旁摇她,“娘,娘,你发什么呆啊?”
她被晃地反应过来,“好了,庆知,别摇了。”
“他要走半个月,那是不是下个月才回来?”
“差不多吧。”
“好耶。”
“你那么高兴干什么?”
“他不在,我就可以过来跟你睡了啊,他都占着你很久了。”
她略微恼气地,“什么占着我,你不要这么想你爹。”
“那就是把你抢了。”
“什么又叫抢,娘是自愿嫁给你爹的。”
“从我身边抢啊,以前我们睡一起,现在你们睡一起,这不叫抢吗?”
“唉呀,你……”
“而且他走了,晚上就不用等他吃饭,我们自己就可以吃了,不然每次都要等,看见饭菜也不能吃。”
“就等一下又怎样。”
“我不喜欢等,我也不喜欢你给他穿鞋穿衣服洗脸,他明明是大人,却什么都要你给他做,有时候我还看见你连嘴都要给他擦。”
“这跟是不是大人没关系,女人就是要给丈夫做这些事的啊。”
“为什么?”
“没为什么,大家都这样。”
“大家为什么要这样?”
“你又来,我不跟你说了,反正你要么就一直问,要么就犟。”
她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桃花正巧端午饭菜进来,本没有意来打听,如今却听见几句后就匆匆离开了。
庆知继续说,“娘你说好了我就不问了啊,那你说为什么?”
她愠道,“回答了你这个为什么又会有十个为什么,我还不知道你,洗手吃饭吧。”
“哼,没意思,还是上学有意思,老师什么都知道。”
她警觉地,“你可不要把这个事拿去问,上次你爹说的话忘了吗?”
“没有忘,我不会去问的。”
“嗯,那就好。”
母女都洗了手开始吃午饭,云妮明明已经饿了,可因为知道丈夫一走就要半个月才回来的缘故,心情不好,食欲大减,只挑着几粒黑米饭吃着,庆知是一如既往地胃口佳,吃饭香。
桃花回到厨房后,神色不佳地抱着餐盘坐在小木凳上。
月厨娘突然问道,“桃花,为什么你跟那个叫小麦的都是房里的贴身丫鬟,你却总在外面,像半个粗使丫鬟。”
桃花幽幽道,“当粗使丫鬟挺好的,我现在就想当个粗使丫鬟,闷头干自己的活。”
月厨娘半关心地,“你怎么了?以前看你话挺多的,现在都不怎么讲话了。”
桃花鼻子有些发酸,“我已经不想再多嘴讲什么话了。”
“奇奇怪怪的。”
桃花跟正在搓抹布的雪梅说,“雪梅,要不我跟你换吧。”
雪梅把有些发黄的手从捅里伸出来,“你看看我的手,你愿意把手变成这样吗?”
“嗯,我愿意。”
雪梅不屑地,“你愿意,那你去跟太太说吧,毕竟都是她安排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太太……”一提起太太桃花就想哭。
“哼,让你去跟太太说你又不肯了,那你说什么愿意做个粗使丫鬟。”
厨房再无话。
林景元来到大堂后,云心从饭桌那走到他面前,挽着他,“二爷,头不疼了吧?”
他拿开云心的手,“嗯,头不疼了,但肚子饿了,桌上怎么没饭菜呢?”
“饭菜都摆我房里了,我有事跟你说。”
“呃,好,那我们过去吧,我也有事跟你说。”
“嗯,走吧。”云心又把手挽过去,他懒得再拿开了。
他们一路没有说话,等到了主院的厢房后,让云秀一看到就慌的低下头,心里盘算着一会怎么陈情。
云心先给他舀了一碗板栗鸡肉汤,他接过来说,“好,谢谢。”
云心听了心里一咯噔,“干嘛突然对我说谢谢啊,搞得我慌慌的。”
他喝着汤,“就说声谢谢你也慌?”
“你以前没说过,突然来这话。”
“那我以后经常对你说吧。”
云心惶惶不安地坐下来,“我不要,你这样都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你难道不想要相敬如宾吗?”
“我不想要你这样不正常的相敬如宾。”云心才拿起筷子,“你是在阴阳怪气吧,我知道你心里在怪我,可不是我在用。”又大声道,“云秀,你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跟二爷把事实说出来。”
“哦哦,好。”云秀木愣愣地走到他面前跪下来,把已经想好的话都说出来,“二爷,是我弄来一盒用来催情调情的迎香膏,骗姐姐是普通的香膏送给她,姐姐不知情抹在手上,才造成后面的事,全都是我的错,你尽管打我骂我吧,别再错怪姐姐了,都是我的错。”
云秀说完小心地抬头看他,云心也看着他,以为他会发火,可他却很淡然的夹菜吃饭,“哦,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