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景元每天都是在梅花苑过夜。
对于云妮来说,每天能有丈夫和女儿在身边,即使每天做同样的事,说差不多的话,但就是一种细水长流的安逸幸福。
这样的日子让她每天都心情平和且愉悦,饭吃得好,觉睡得好,真是一段好时光。
只是这样的景致还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就被打破了。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一个本该是平平无奇的晚上,在吃饭的时候,林景元想起了之前云心说的事,就说,“云妮,你从下个月开始就早上去给云心请安吧,还有白天你们去大堂那吃饭,晚上在自家院里吃。”
母女俩同时吃惊疑问地,“啊?”
他也疑问道,“这个很让你们惊讶吗?”
云妮露出为难的样子,“二爷,我……”
他笑着安慰着她,“你不用怕云心,她不会欺负你的,如果有的话,你跟我说,我就又不让你去了。”
她咀嚼着饭,“嗯,既然二爷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他拍了下她背,“那就行了。”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吃进去说道,“其实呢,我是不喜欢请安这个……怎么说呢,仪式吧,但云心说小妾给她请安是她尊严的体现,一定要你去。”
“嗯,好,我知道了,我去就是。”
“嗯……我是搞不懂这怎么就体现尊严了,她没给我请安,也很少行礼的,我也不觉得在她面前没尊严,但她就要这个仪式,我想着她现在改了很多,我就答应她了。”
“是,我都明白,我会照你说的做得。”
“嗯,我知道你一向是很听话的。”
她放下碗,舀了半碗汤喝,“不过,二爷为什么不喜欢请安呢?”
“因为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他脸色下沉,叹着气,“我现在不大想说这些。”
“不想说就不说吧。”
“嗯。”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后,庆知开口说话了,“爹,我不想去大堂吃饭,我不要去。”
他冷冷地,“为什么?”
“我在这里吃惯了。”
“那就改一下习惯,去大堂去久了也会习惯的。”
庆知撅着嘴,“我,我不想看到那个坏太太,我讨厌她。”
他啪的一下放下筷子,严肃地看着庆知,“庆知,我跟你说过不要叫太太是坏太太,你是忘了吗?”
庆知倔强地,“可她本来就坏,她打了我和娘,每次看到她她就是对我们很凶。”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她也被我教训了,你怎么还一直记着。”
“我是记着的,你为什么要让我忘,是我和娘挨的打,我还记得她就是在大堂打的我和娘。”
他已经在要发怒的临界点了,但还是沉住气,“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让你忘记你就忘记好了,下个月你跟着你娘去大堂吃饭,不要再反驳了。”
庆知却大声叫道,“我就是不要去。”
他生气地瞪着眼,“你又跟我叫起来了是吧?”
云妮连忙起身走到女儿旁边,弯腰把着女儿的双肩,“娘不是跟你说过别在你爹面前大喊大叫的嘛。”
庆知闷哼了一声,抿嘴鼓着气。
他见状也吃不下去了,擦了嘴把手帕扔到了汤里,手指指着庆知压低声音怒道,“林庆知,我会叫厨房从下个月起白天不许开灶,你要不去的那早上你就给我饿着,等学堂放假了,你就饿一白天,另外也不许再给你做任何糕点零水吃,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云妮说,“庆知会去的,二爷你别生气。”
庆知却一下掉眼泪地大吼道,“我就是不想去,你为什么非要我去!”
这下他彻底惹怒了,拿起庆知面前的碗朝地上一摔,站起来怒气道,“你现在起就不要给我吃饭了,以后晚上都不会给你饭吃,你就给我饿,看饿个几天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吼。”
庆知哭着正要说什么,被她捂着嘴,“别说了,娘求你别说了,听听娘的吧。”
庆知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他把云妮的手甩开,“别拦着,让她说,我看看她还要说出什么来。”
庆知怒视着他,哭叫着,“你也……”
她推了下女儿,吼叫着,“娘让你不许说了听见没?”
庆知哇哇大哭,“娘,你又吼我,你们都吼我。”
云妮心疼着过去抱着女儿,不禁落了泪,“别哭了,别哭了,娘也是不得已。”
他越看越来气,“你们俩要哭都给我滚出去哭!”说着就一手提着她们一个扔出门外,“今晚别再进来,就在外面哭个够。”
说完就重重地关上了门。
还在房里的小麦对眼前迅速发生的一切感到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他走过去,叫道,“你还愣着干嘛,把桌上的,地上的饭菜收拾干净后也给我出去。”
“哦哦……哦,好。”小麦连忙应着,又去打扫着地上散落的碗和掉出去的饭,把桌子收拾好后就急着出去了。
出去后也没在门外看见三姨太和庆知,就往庆知房走着,果然听见了她们的声音,但想一下决定先把手上托盘上的碗筷端去厨房放着,再回来找她们。
小麦进去时,看见三姨太抱着哭泣的庆知安慰着,“庆知,别哭了,娘刚刚是出于无奈才吼你,你要再说下去,你爹可能就要生气地把我们都赶出大门外了。”
庆知哭叫着,“他好坏,我就说我不想他回来,他回来住了些天,就又吼我,凶我。”
“哎呀,娘不是教过你,不要在你爹面前大喊大叫的,别惹他生气,你前些天好好的,怎么一下又给忘了。”
“他要我们去大堂吃饭,我不想去嘛。”
她放开拥抱的手,拿下襟上的手帕给女儿擦着眼泪,“庆知,我们现在住在这里生活,就要听你爹的,你跟我犟,跟我叫就算了,不要跟他犟,听他的就是了,惹到他我们就没法在这生活了,娘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我不懂,为什么啊,我们明明在这里吃的好好的,为什么他非要我们去大堂啊,我是真的不想去嘛。”庆知哽咽着。
她垂下头,忧伤地,“不想去也要去啊,我们是不能反抗的,除非不在这里。”
小麦从进来就站旁边一直听她们说,自己想插嘴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