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徐冰有些难以置信，干扰安全措施的仪式何其复杂精密，首先的要求就是要足够了解总研究所的安全措施分布和构成，如果真的是凌笙所作所为，那么他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些的呢？
    但在她的感知下，周围没有第二个人的能量波动或者残留……
    凌笙单手撑住地面，从地上站了起来，沾上灰尘的衣摆被他随意的拍了拍，他并不对徐冰的问题做出回应，反而平静的看着她，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我’为什么会出现？”
    此刻将心里一直积压的疑问问出后，他才恍然发现自以为已经不在意的心底依然有着难言的情绪，就像小时候无数次看到父母毫无温度的眼神时，他无助的躲进房间时升起的情绪一样。
    徐冰瞳孔微缩，看着面前与她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回想起从出生开始就朝她寄过来的一叠叠情报，她也生出了一点意味不明的情绪。
    但这种情绪只有一点，它还不足以迷惑徐冰让她短暂的忘却自己的任务！
    静止在地面的寒意动了起来，朝着凌笙的方向迅速蔓延，杀意在徐冰的眼中浮现。
    “无论你怎么办到的，有没有同伙，你都得死在这里！”
    寒意侵袭，所到之处泥土尽数被冻结在地上，高强度的冰冻下，地面开始出现明显的分层，出现大片的龟裂！
    十几颗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圆形炸药被凌笙投掷而出，集中于一点的爆破延缓了寒意的蔓延，爆破带来的热量让温度有了些微的回升。
    几瓶装满着药剂的瓶子紧随其后被凌笙抛掷，直直的落在了徐冰不远处的地面上，脆弱的瓶子触地破碎，靠近爆炸热浪附近的液体开始汽化，一股淡淡的药香飘向了徐冰的方向。
    在闻到这股药香后，徐冰脸色一变，寒冰在她周围铸起高墙，流出的液体也被瞬间冻结，但闻到气化药剂的生理反应没有消散，徐冰感到体内流畅运行的能量迟缓卡断几分，头脑也跟着昏昏沉沉……
    徐冰彻底被激怒了，她收起了轻视，蔓延于地上的寒冰生出尖刺，瞬间刺穿了印象中凌笙的位置。
    爆炸的残余散去后，那位置上有尖刺，不见灰发少年的身影。
    徐冰眼中已经出现了重影，她移动着视线，捕捉到了逃走的凌笙身影，寒冰以极其迅速的架势朝着凌笙袭去。
    吃力躲避着攻击的凌笙计算着距离，刚刚的袭击成功已经不能再第二次，但效果却超过了凌笙的预期。
    或者说，他在之前拜托蓝芷柔制作的高浓度抑制剂和催眠剂效果好的惊人！
    凌笙嘴角勾起一丝淡笑，他越来越接近总研究所，在又一次躲开徐冰的攻击时，他一个纵身贴近了总研究所的墙面，一直揣在手中的金币亮起微光。
    “已消耗一次干涉次数。”
    被特意设下用于干扰总研究所安全措施的仪式突兀的停止了运行，回归正常的安全措施瞬间检测到了徐冰那高强度的能量波动。
    安全措施被激活，墙面静止的武器开始转动，朝向徐冰。
    嵌入墙体的各种仪式的波动也强烈起来，足够笼罩以总研究所为中心方圆几里的巨大屏障出现！
    致命的威胁气息让徐冰脊背发寒，来不及思考原因，她全力调动着的能力，收束的寒冰包裹着她，一层又一层！
    不够！远远不够！
    徐冰肾上腺激素飙升，致命的威胁让她体内的能量波动拔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但那股高悬于头顶的危机感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仅凭这样的防御，她依然——会死！
    安全措施的警惕机制爆发，两股力量怦然撞击，昏暗的天空被染成白昼。
    紧贴着墙面的凌笙处在总研究所防护罩的保护下，除了皮肤有些许刺痛之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刺目的光缓缓消失，总研究所的安全措施在残留的逻辑干扰以及高强度的能量输出下，彻底进入了半瘫痪的程度，它发挥了自身最后的作用，封闭保护起总研究所。
    也就是说，里面的人在仪器爆炸，通讯损坏下，彻底被“囚禁”起来。
    凌笙眨了眨眼，适应了现在的亮度后，他看到了那被两股力量相撞下形成的——巨大坑洞。
    凌笙缓步走上前，看到了浑身鲜血面目全非躺倒在坑底的徐冰，他跳了下去，踏过散落在地面正在融化的碎冰，停在了徐冰附近。
    已经处在弥留之际的徐冰在一片模糊的视线中，看清了凌笙的影子，她嘶哑的笑了，不成调的笑声微弱的在坑底响起。
    流逝的生命在清晰的告诉她一件事——她不可能活下去……她知道自己总会有死亡的一天，但却从未想过，她会死在这里，死在这样的攻击下，死在他的手里。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就算何弘义死了，总研究所没了，那又怎么样呢？”
    “你们想要摧毁的‘计划’，别想就此停下！”
    徐冰怨毒的诅咒着，她睁大着眼睛瞪着凌笙，眼中的恶意满的即将溢出。
    “你指什么？指觉醒者总部的暗中授意？指所有既得利益者的暗中帮助？还是指大部分人的视而不见？”
    “我全都知道，所以也不会寄希望于毁掉研究所就能终止‘计划’。”
    徐冰目光凝固住了，她张了张嘴似乎还要说什么，却在下一刻意识到将死之人的诅咒在此刻是多么的可笑。
    她停下了无意义的宣泄，突然说道：“一开始你问的问题，我告诉你答案。”
    “在总部萌发出利用种子的想法时，能力特殊的凌玉泽就被我们看中。”
    “他的野心，他的贪得无厌，他的种种特质让他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
    “克隆人徐莉刻意靠近他，蛊惑他走上我们想要的路，最终生下了你。”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而出生的，只要你活着，凌玉泽就能利用能力控制‘4577’，进而达成我们的目的。”
    “凌笙，你打从一开始，就是一枚可笑的棋子……”
    徐冰瞳孔涣散，胸膛失去了起伏，在吐出最后一口气后，她死去了。
    凌笙站在原地看着徐冰的尸体，眼中无波无澜，徐冰的话并没有影响到他分毫，她口中的事打从很早前他就已经知道了。
    他叹了一口气，从深坑出去，他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已经足够了，足够到不担心林煜他们发现不了……
    想要离开的念头升起后，他一直在思考以什么方式退场……最后，他选择不告而别。
    这样的结果对他好、对他们也好……
    暗留下的黑色小球被凌笙拿出，在阳光的照耀下，小球表面出现了五彩斑斓的色彩。
    凌笙犹豫了片刻，就要将小球捏碎……
    “等等。”血字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吸引凌笙注意后，一行字缓缓出现。
    “我等待的时机已经到来，你愿意去见证吗？”
    “什么意思？”凌笙皱眉道。
    一行坐标浮现在空中，血字再次重归寂静。
    凌笙盯着坐标，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