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通道里,照明用的光源嵌入墙体,在墙体连接处,仪式的纹路隐隐约约显露在外。
哒哒哒
脚步声在漆黑的通道中响起,那并不沉闷的脚步声离仪式覆盖的范围越来越近。
感受到入侵者的仪式开始启动,整条通道都能量强度在极速上升,并不友好的攻击蓄势待发。
来人跨入范围,印有总部徽章的卡片在指尖旋转。
接收到卡片传来的认证信号后,走道处激活的仪式再次重归沉静,走道变得再安全无比。
卡片旋转的速度变慢,凌笙指尖微动,顺势停住了卡片。
“你说的没错,杭世确实不会在通行证明上弄虚作假。”体内的能量波动在仪式消失后也跟着平静下来,凌笙依然不紧不慢的在通道里行走。
在墙壁处灯光的照耀下,黑袍胸前的“异”字镀上了光晕。
这是他特意穿上的……毕竟他现在正要去见异色团的前团长。
他堆积了太多疑问,需要“e”给予他答案或者线索。
在长袍的口袋里,放着血泽递给他的一瓶“池水”。
他并没有隐瞒自己要去见“e”的事实,在出门前告诉了还在据点的暗和血泽。
血泽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装着“池水”的瓶子给他……而暗的表现却让凌笙有些意外。
不同于往常的懒散,暗靠着沙发这样说:“见到前团长后,记得和他说‘鬼面’进了灾厄区的最深处。”
暗说话时夹杂的情绪十分复杂,“顺便恭喜他,一切都如他所料。”
凌笙垂下眼帘,金色的双眼浮现了复杂。
“炮灰,到了。”血字浮现,无声的提醒着凌笙。
那扇高大的门再次出现在凌笙面前,凌笙走到门的一边,将手中的通行证明往凹陷的槽上一放。
厚重的石门打开了,通道被石门内透露出的光照的更加明亮。
凌笙深吸一口气,收起卡片踏入了石门内。
装满血红色液体的瓶子倾斜,富有生命力量的液体进入了干涸已久的腐朽身体里。
陷入久远黑暗的人在这股甘甜力量的滋润下生出了力量,黑暗被撕裂出一道口子。
“e”睁开了眼。
“我有问题要问你。”面前拿着空瓶子的灰发少年看着他,胸口的“异”字格外的耀眼。
e坐了起来,那些连接在他身上的诸多仪器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苍白长发男子那张消瘦得几乎脱相的脸上,有着一双如水般湛蓝的眼眸。
他看向凌笙,清澈的双眼里浮现了初次见面的喜悦:“终于见面了,第八次回溯中,被选中的‘支点’。”
凌笙瞳孔一缩,排山倒海的震惊让他僵了片刻,下意识的他就要在心里呼唤血字。
“我想先和你聊聊,可以吗?”e的话让凌笙愣住了,在那双湛蓝色眼睛的注视下,一种奇异的感觉出现在凌笙心里。
他,什么都知道……
“……你想聊什么?”凌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我在这躺了太久,外面的世界大概都变了样。”
“能麻烦你和我说说吗?”
e拍了拍自己身旁空出的位置,含笑的望向凌笙。
凌笙抿了抿唇,走过去坐下,按照e的要求将外面发生的事情讲出。
e微微侧过头,湛蓝色的眼睛满是认真。意识到这点后,凌笙心里的别扭也消散了几分。
听到最后,e感慨了一句:“看来你很顺利的过了第一个节点呢。”
“恭喜你了。”
凌笙扯了扯嘴角,提醒道:“我说过我是来问你问题的,你准备回避多久?”
“抱歉,你现在就可以开始问了。”e的语气中依然透露出一股温柔。
“你是前七次回溯被选中的‘支点’之一?你为什么有之前的记忆?”
e思考片刻,才回答了凌笙的问题:“我是第七次回溯的‘支点’,但在之前,我其实已经知道了有关回溯的事实。”
不等凌笙继续问,e笑着将下一句话说出,“说起来,你应该已经见全了前七次回溯的‘支点’了。”
见全了?凌笙心里一颤,他快速过了一遍记忆里的所有人,最后得出的结果让他几乎说不出话。
血字曾经说过,林煜三人是世界线中最耀眼的三个“希望”,所以回溯的人选一定有他们!
剩下的四人里减去“e”,还剩下三人……凌笙看向胸前的标志,意识到什么的他喉咙微微发干。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异色团,都是以往回溯的‘支点’吗?”
e点了点头,淡笑着肯定了凌笙的猜测。
“这些都不重要,反正都失败了,不是吗?”e抬手指了指依然在运行着的大型仪器,笑着问,“用我的本源作运行核心生成的‘仪式’,好用吗?”
“啊,差点忘了,这本就是前七次回溯凝结出的智慧结晶,怎么会不好用呢?”
凌笙沉默不语,他已经意识到了这场谈话的节奏已经完全被e掌控了,被接踵而至的诸多事实震住的他,失去了最佳夺过主导权的机会。
果然,本该是回答者身份的e朝凌笙提出了疑问,彻底完成了双方角色的颠倒。
“差点忘了问了,你既然加入了异色团,肯定也见过暗了吧?”
“他有给我带什么话吗?”
“……”凌笙咬了咬牙,将暗的话转达出来。
e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负面情绪,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撑在床边的枯瘦手掌,轻轻笑了声。
“这样啊,虽然事情发展确实朝我预料到方向去了,但他说错了一句话。”
“不应该恭喜我……”e偏头看向凌笙,在这样的目光下,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凌笙心里升起。
心脏的跳动在加快,世界似乎在这一刻按下了静止键。
只留仪器的嘀嗒声混合着心跳声充斥着凌笙的感官。
e湛蓝的眼中浮现了让人本能感到不适的温柔,他的视线没有移开,迎着凌笙的目光,他将下一句话说出:
“异色团的所有人,都将成为第八次回溯成功的基石。成为——你的基石。”
“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