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荡被沈吟知从地上扶了起来,他现在看起来简直狼狈极了,头发凌乱不说,脸上还青青紫紫的十分明显。
或许是觉得丢脸,他根本就不领沈吟知的情,沈荡一把甩开沈吟知的手,眼神凶狠的瞪着叶蓁蓁。
叶时清身子微微侧倾,挡住了叶蓁蓁的身形,正面对上沈荡凶恶的目光。
“我要去告诉父皇!我要杀了你!”
沈吟知本并未因为沈荡把自己甩开而觉得生气或是冒犯,但听见他开口便是喊打喊杀,沈吟知的面上就有些冷了下来。
“老六,同辈人之间打闹,你也要闹到父皇那里去吗?”
沈荡看了他一眼,凶狠未减:“打闹?你看到看不到是他们两个打我吗!就算太子殿下你身份高贵,没有人敢对你动手动脚,但我也是皇子啊!为何就要平台受人凌辱?”
沈荡说完,立刻转身朝着太和殿前去,沈吟知叫了他一声,他却根本不理,见状,沈吟知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叶蓁蓁。
“蓁蓁啊——”
他的声音是带着些无奈的拉长,声音很轻,与其说是焦急责怪,倒不如说是拿叶蓁蓁没有办法,所以只能轻叹的开口。
“沈荡是皇子,就算他的妹妹和母亲与你有过节,可你也不能迁怒到他身上,对他随意殴打。”
叶蓁蓁又不是哑巴,难道误会了她还不会解释吗,正好当着自己另外两个哥哥的面,叶蓁蓁干脆就把自己为什么要打沈荡的理由说出来了。
“他要与我过意不去,我真心是不想和他计较的,但他实在恶毒,竟然开口咒骂我娘亲,身为人女,我若坐视不理,岂非不孝。”
这话一说出来,原本面上还挺赞同沈吟知那些话的叶时清和叶时澜,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沈吟知知道了原委,一时间也有些哑口无言。“但……但蓁蓁你毕竟是个女孩子,怎可在长街之上如此鲁莽,就算沈荡出言不逊,但你大可告诉我,告诉你大哥哥。”
“时清,你说呢?”
手被人牵起,叶蓁蓁抬头看向自家大哥哥,本来还以为要被这两个笑面佛给一人唠叨几句。
可谁曾想,叶时清听了沈吟知的话,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他温和清俊的面容上只缓缓勾起一个笑,随后微微倾身。
“蓁蓁,方才六殿下说话的时候,可还有别人听到吗?”
叶蓁蓁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细究之下,却发现他此刻的笑意并未达眼底。
叶蓁蓁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头皮有点麻。
她这大哥,怎么感觉有点白切黑啊?
叶蓁蓁刚想摇头,表示没有人看见她的作案全过程,谁知下一瞬,叶时清目光轻飘飘的落在旁边的一道宫门上。
他笑容不减,声音轻柔又缓慢:“真的没看到吗?七殿下。”
他这一提醒,几人才想起来这门后头还藏着两个人呢,沈肆本来就是扒着门边看的,见有人问他,他立马就跳了出来,沈既连想拦他都没来得及拦住。
“我看到了!听到啦!”
他直接跳了出来,肩膀撞在叶蓁蓁的后背上,露出一张小脸:“你好勇啊,真厉害,在宫里都敢打人,我一定要认你做大哥!”
叶蓁蓁:嗯?
有病吧!
“阿肆!”一道带着些严厉和冷意的声音响起,沈肆听到声音,几乎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立刻老老实实的站直了身子。
“四哥……”
沈
沈既有些不满的收回目光,随后他看向叶时清,微微勾起一点唇角:“七弟他尚且年幼,不懂礼数……”
话未说完,便被叶时清起身打断:“怎么会,七殿下率真童趣,有话直说,人品贵重,既然六殿下已经过去了,想必陛下很快也会召见,不妨我们直接过去吧。”
沈既唇边微弱的弧度逐渐淡去,目光更冷。
-
太和殿内。
宁帝此刻正在书房内批阅奏折,挺大的一张桌子,几乎全部都被奏折堆满了,甚至很难找出一片空的地方。
“陛下。”
张德胜推开门,微微躬身行礼:“六殿下在殿外求见。”
宁帝抬头,皱眉:“他来干什么?”
张德胜面色不变:“回陛下,六殿下身上带伤,说…是被定国将军府的小姐给打了。”
宁帝笔尖一顿,心中更烦,只觉得这一天天的事情没完没了。“怎么就又打起来了呢?”
张德胜:“奴才听说…这事儿又和长公主殿下有关。”
宁帝这次总算提起了点心神去关注,他啧了一声:“怎么又把淑宁给扯进来了?让他滚,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来烦朕。”
“一个七岁的孩子能给他打成什么样子?他也不觉得丢脸,他就不能忍忍吗?”
张德胜会意,再次躬身退了两步,刚准备出去告诉沈荡回去,就看见又一个御前侍奉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陛下。”
宁帝才刚写了两个字就又被打断,他不耐烦的抬头,声音都大了些:“又怎么了?没完没了的!”
小太监被吓得身子抖了抖,却还得如实开口:“陛下,殿外面,太子殿下和四殿下七殿下来了,还有定国将军府上的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和四小姐。”
他每说出一个人,宁帝的脸色就会越难看一分,他“啪”的一声放下笔,刚一起身,却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坐了回去。
“这事和太子,老四老七又有什么关系?朕这一天天怎么就不得安生呢?张德胜,你去把他们给朕打发了,全都打发了!”
张德胜躬身行礼:“是,奴才这就去。”
“嘎吱——”
太和殿的门缓缓被人推开,张德胜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先是行了个礼。
还不待他开口,沈荡就先起了身,他恨恨的瞪了一眼叶蓁蓁,压抑了许久的心中终于吐出了一口气。
他冷哼一声,着急询问:“张公公,父皇怎么说,是不是让我们……”
进去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张德胜出声打断了。“六殿下,陛下政务繁忙,你们都先回去吧。”
有嗤笑的声音响起,像刀子一样不停的割着沈荡的心,他不敢置信,大声否认:“不可能!张公公,你没有告诉父皇我被打了吗!”
见他如此执着,甚至还有要吵起来的意思,张德胜也有些无奈,只得实话实说。
“六殿下,陛下说了,叫您…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