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方才满脑子全都是自己差点嫁出去的事情,一时就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些弯弯绕绕的。
此刻见所有人都“嘲笑”她爹爹,她才反应过来在外面总得给自己爹爹几分面子的。
她反应过来,便带着些讨好的拢住叶从兴的胳膊,笑盈盈的道:“爹爹没错,是蓁蓁错了,下次不乱跑了。”
在家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突然露出这一副撒娇讨好的模样,叶从兴差点没忍住把人甩开来。
混世魔王的形象根深蒂固,以至于叶从兴第一感觉,竟是觉得诡异。
他瞅了叶蓁蓁两眼,没忍住开口道:“你别错了,还是为父错吧。”
叶蓁蓁:“······”
叶蓁蓁撒开手,气的扑进淑宁长公主怀里:“娘亲,你看看爹爹!”
淑宁长公主安抚的捏了捏她耳朵,转而娇嗔的看向叶从兴,目光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出息。”
叶从兴宁愿不要这点子出息,也不愿意妻女里哪一个生了闷气记着他。
若真是生气了,他又察觉不到,到时候又是好一顿折磨。
宁远侯在边上戏看够了,便收尾般的调笑一声:“叶将军,爱妻女如命啊。”
宁帝到豫州,便是要来巡查官员,民生的。
御船南下几日,歇了一两天的乏,便要将豫州几大城,都走过一遍才算数。
这样的事和叶蓁蓁没有多大的关系,她在洛阳城,便只管玩闹就是了。
昨日刚下船她便已经出了简单逛了一下,只是没能逛多少,今日休养好生息,自然是要再仔细逛一下这洛阳城的。
“我听说,这洛阳城有三好。”
沈肆昨日便已经在同龄人中打听过了一些,所以此刻他说起来,也是一副极了解的姿态。
“南城的牡丹亭,北城的烟雨楼,还有东街的罗市集。”
“牡丹亭百花齐放,美不胜收,烟雨楼内有一花魁,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听说还貌若天仙。”
“今日我们的行程,便是将这些地方全都走上一遍。”
叶蓁蓁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她将手中的茶杯一饮而空,随后看向旁边看书的叶时澜。
“二哥哥,随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呀,整天待在屋子里,人会抑郁的。”
虽然不懂何为抑郁,但叶时澜早已习惯叶蓁蓁经常脱口而出的新奇词汇。
他缓缓将书掀到下一页,眉眼沉静,声音清冷:“不去。”
早有预料被拒绝,叶蓁蓁本也不想强求,却偏偏想犯个贱逗一逗叶时澜。
“诶呀,虫子!”
意料之中的,叶时澜拿着书的手蓦然攥紧,他身子只僵硬了一瞬,便很快自然了下来。
“屋子里,哪来的虫子。”
和叶蓁蓁斗智斗勇那些年,他早已习惯了叶蓁蓁满口胡言。
“不错,有长进。”叶蓁蓁没大没小的拍了拍叶时澜的肩膀,随后借着扶他肩膀的力气站起来。
“你不去,那我们可就去了,诶,可惜大哥哥不在,若是他在的话,肯定愿意陪我去玩,还能请客。”
叶蓁蓁的声音里满是惋惜,仿佛真的在可惜叶时清没能前来,但叶时澜却是了解她。
他唇边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后毫不留情的拆穿她:“请客才是重点吧。”
叶蓁蓁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叶时澜这么说,便嬉笑着回头接话:“没错,知我者,二哥哥也。”
洛阳街道复杂而又四通八达,但始终却都有一条从南到北的繁华主街,许许多多的酒楼和茶楼都在这一条主街上。
叶蓁蓁是第一次来洛阳,自然看什么都新奇,甚至很多盛京城也有的东西,叶蓁蓁也要买回去看个新鲜。
而拿东西的重任,自然也就落到了其余三人的身上。
叶时安和顾闲行的手里难免也拿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
至于掉队的沈肆嘛,他手里的东西就差快要没过头顶了。
他有些不满,也有些累,走了一会后,他终于忍耐不住出声询问:“就不能带着两个下人出来吗?这些东西为什么要我拿啊!”
顾闲行顺手将手里的糕点也放在盒子的上面,语调带着几分和傻子说话的不耐。
“带什么下人?我们身边除了太监就是侍卫,且若是带着小厮出门,岂不是累赘?”
沈肆大喊一声,直接将手里的东西全都扔在了地上:“难道我带着这些东西就不累赘了吗!”
他东西扔的爽快,但顾闲行的心里不爽快了。
他沉着脸看向满地狼藉:“你把东西扔了,打算怎么和叶蓁蓁交代?”
沈肆揉手腕的动作一顿,虽然有些心虚,却还是气闷大过心虚:“爷又不是下人,凭什么要给你们搬东西。”
正此时,前面的叶蓁蓁似是察觉有人掉队,回头喊了一声:“怎么啦?快点过来,这有好东西。”
沈肆下意识蹲下身,伪装成这些东西只是被人撞掉了,他抬头随便朝着一个路人抱怨:“不看路吗?东西都给我撞掉了。”
路人满眼疑惑,但看这两人衣着富贵,又不想惹麻烦,只能悻悻的走开。
“你不是说你又不是下人吗?”
顾闲行随手捡起一个锦盒,阴阳怪气的道。
沈肆脾气发过了,自然也就害怕东西摔坏了,叶蓁蓁又和他生气,他噘着嘴,语气不怎么好。
“我愿意,行吗!”
此时叶蓁蓁又开始催促了:“顾闲行!沈肆!你俩能不能快点啊!”
少女的声音清亮又娇滴滴的,倒不像是从盛京来的口音,反而有些像是南边的吴侬软语。
沈荡坐在茶楼二楼,听见声音,便慢悠悠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街道上乱窜的四人。
二楼的楼梯口处守了两个便装随行的侍卫,寻常的客人和店里的小二上不来,整个二楼,都只有沈荡一个人。
此时有一名黑色劲装的侍卫从楼梯走了上来,那两名侍卫躬身行了个礼,他也全然忽视了,只静静的走到沈荡身后。
“殿下。”
沈荡的手撑着围栏,听着街道上传来的声音,略微皱眉。
“吵吵闹闹的,是不是很惹人厌?”
那侍卫没点头,没附和,反而话锋一转,说起了别的事。
“属下听闻,有一洛阳富户家中的小姐悬梁自杀,家中奴仆报官无门,一来二去,竟传到了属下的耳朵里。”
沈荡轻轻扫了下自己的宽袖,面上不甚在意。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侍卫垂头:“是和殿下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件事涉及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想必殿下会很感兴趣。”
沈荡眉头微挑:“哦?说来听听。”
侍卫缓缓凑近了身子,沈荡微微侧身,耳语片刻后,他的目光亮了些。
“真的?”
沈荡转身靠在围栏上,忽的笑了,感慨般的道:
“这洛阳城真热闹呀,你听听,热闹极了。”
说着,沈荡目光一冷,还带着几分少年气的面上是突兀的阴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