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同叶时安回家去了,那他们两个自然也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但回去的路上,顾闲行却一直看上去兴致不高,时而握紧拳头,时而紧张的绞紧衣袖,做小女儿的娇羞姿态。
沈肆和他坐在同一个马车上,都觉得瘆得慌。
“顾闲行,你发什么疯呢?”
沈肆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句,可顾闲行好像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非但听不见沈肆的话,反而还自问自答了起来。
“为什么呢……”
沈肆看他托着下巴苦恼的样子,难得好心的问了一句:“什么为什么?”
顾闲行根本听不见,自己摩擦着下巴,答的果断:“不应该呀……”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
“难道说……”
沈肆快被他折磨疯了,他双手搭在顾闲行的肩上,开始用力的摇晃起来:“顾闲行!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顾闲行被他从自己的沉思中摇了出来,旋即便有些不耐烦的挥开:“干什么呀!你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沈肆差点就被他气笑了。
到底是谁的错呀!他倒是也不想动手动脚,但你顾闲行听得见吗!
“我问你,在想什么!”
沈肆说话的时候,离顾闲行的耳朵极其的近,声音也很大,直震的顾闲行耳朵都有一些发麻。
可即便如此,他竟然也破天荒的没有生气,反而十分正色的反握住沈肆的肩膀,神情严肃的问道:
“沈肆,我要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沈肆哪里看过他这么严肃的时候,他蓦然失笑,也十分严肃的点了点头。
“嗯,你说!”
随后,顾闲行抿了抿唇,似有些许犹豫,直看的沈肆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你说啊!”
顾闲行就犹豫了那么一会,很快便将压在心中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我好看吗?”
车内顿时沉默了起来。
沈肆眨了眨眼,差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啊……嗯???”
他上下审视了几眼顾闲行这狗东西,好看是真的好看,但是……
“你…你什么意思?”
顾闲行有些急了,他晃着沈肆的肩膀,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问你呢!我好不好看啊!”
沈肆几乎是整个人瞬间跳了起来,他迅速后退一些距离,满脸警惕的看着他。
“你好看倒是好看…但是……”
顾闲行对于他的反应一头雾水,但还是想知道他后面的话。“但是什么?”
沈肆:“……”
“但是……”
“嗯……”
“但是我不是断袖啊!!!”
沈肆抱着胳膊,满脸都是抗拒:“我们是好兄弟啊!”
顾闲行:“?”
原本的纠结和郁闷瞬间一扫而空,顾闲行原本因为叶蓁蓁而炙热的心瞬间冷却,连带着神情都有些的无语。
“现在,自己下去,不然别逼我把你踹下去。”
顾闲行指着马车门的方向,连气都懒得气了,对于沈肆这个脑子不好的活宝,他算是服气了。
“干什么,被人戳中了心思就恼羞成怒了?”
沈肆当然知道顾闲行不是断袖,他放下抱紧自己的手臂,贱兮兮的蹭了回去,甚至还不忘撞一下顾闲行的肩膀。
“虽然我不是断袖,但我不会嘲笑你的呀,我认识几个长相颇为清俊的小公子,需不需要……”
“啊————!”
下一瞬,原本行驶缓慢的马车上,掉出来了一个脸着地的华服少年,他揉着自己被踹的生疼的屁股,满脸愤慨的爬起来。
“顾闲行!你个狗!”
他被扔下来的地方,还正是盛京城最繁华的主街上,他这一丢人,几乎周围的人都瞬间围了上来,看热闹的看热闹,聊八卦的聊八卦。
沈肆有些头皮发麻,更挂不住脸皮,于是他灵机一动,转着眼珠子大喊一声:“顾闲行!就算你是断袖,我也不会嘲笑你的呀!”
霎时间,人群便如那煮沸的粥般,窃窃私语的停不下来。
沈肆眉眼得意,拍了拍手让人给他留条路,而他自己,则是潇洒的离去,那背影,深藏功与名。
宁远侯府的小侯爷有断袖之癖,这可是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还没有到第二天,晚间,盛京城的街头巷尾就传遍了,就连叶蓁蓁人在家中,也听来了不少的版本。
什么……顾闲行在街头为一小公子,冲冠一怒为蓝颜,英雄救英雄。
还有什么————顾闲行其实钟意畅春园的名旦惊雪,所以才会三天两头就跑到畅春园,一坐就是一整天。
传言甚多,真真假假,简直令人无法分辨。
乃至于叶蓁蓁第二日见到顾闲行,都有点憋不住笑。
“你们今个怎么到的这样早?”
顾闲行上楼的时候,正瞧见叶蓁蓁和那两个狗东西凑在一起,似乎在说着什么,时不时还会发出一些笑声。
他有些疑惑的走过去,还没坐下,便见沈肆和叶时安,很是欲盖弥彰的往旁边坐了坐。
像是刻意离他远点似的。
顾闲行有些摸不清头脑,他皱了皱眉,刚坐下就想凑身过去问问叶时安,可谁料他才一偏头,叶时安就蹭着椅子离他又远了些。
说的话也让他摸不清头脑。
“我没有断袖之癖。”
顾闲行皱眉疑惑:“你有没有关我什么事?”
叶时安:“……”
而旁边,沈肆更是憋不住般挤出几声偷笑,叶时安说不出话,只能目光游离的四处看看,但就是不和顾闲行对上。
顾闲行整个人都迷茫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在此时,转角的楼梯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便见一身常服的惊雪捏着折扇走上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闲行觉得,这不知分寸的戏子好像也有点刻意躲着自己的意思,就连路过,都得绕过他。
顾闲行有些上了火气,眼见着他又要坐到叶蓁蓁旁边,他有些按耐不住的想要出口教训一二。
“你……!”
唰的一声,惊雪迅速挥开折扇,抬手遮住了自己面容,他靠着叶蓁蓁,只露出一双眼缓缓瞥向顾闲行。
“小侯爷,惊雪虽在戏中常扮女相,但戏外,我仍旧是个男子,喜欢的也是女子。”
你喜欢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
顾闲行根本听不懂这戏子在说什么,他揉了揉额角,只觉得今天所有人都疯了。
“你…你们有病吗?”
沈肆此时再也忍不住,仰头发出猖狂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