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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行是从末世过来的。
他们那时候，人类和异兽还是敌对关系，异兽吃人完全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
这个世界的人和灵兽灵植建立共生关系长达百万年，视彼此为同盟，所以才会觉得契灵吃人是不可饶恕违背规则的事。
叶知行就没有这种观念束缚了。
这也是当初他知道洛星海的契灵是一朵食人花，一点不为所动的原因。
不说别的，他契约小疙瘩之前，白虎可也在末世吃过不少人，甚至还要吃他呢。
若非他的“精神异能”在生死关头意外契约的白虎，他也早就成了白虎的排泄物了。
而在万灵大陆土生土长的灵师们，不论是灵神还是年幼如洛星海，听到叶知行这个观点都是一愣，随即才有醍醐灌顶之感。
“阿行，是这样吗？”
成了“食人魔”被家族厌弃，被灵师见了就打就杀的洛星海还有些不敢相信。
叶知行捏了捏他的脸，“当然是真的。哪个契灵不能吃人，人类也不过是它们眼里的一道菜，和我们吃野兽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我们灵师在他们嘴上绑了一道，不许他们吃而已。”
“……阿行说的对。”
洛星海缓缓露出一个笑，只感觉锁着喉咙的一道枷锁碎开来，新鲜的空气涌入，冲散了心里的最后一点阴霾。
即使不认为自己有错，不认为亲亲有罪，对于被大伯母陷害成了食人魔的事，洛星海终究还是耿耿于怀的。
因为“契灵吃人是罪过”这个观念，根深蒂固地刻在他的骨子里。
但现在，叶知行将这句话从他骨骼里刮掉了。
契灵吃人有罪，不过是人类定的罪。
人类自视太高，不想成为食物，才借了契约的光，给契灵栓了一根绳，将自己从契灵食谱上划掉而已。
暗楼楼主的声音打断了洛星海翻涌的心绪。
再度咨询书灵的暗楼楼主回答了叶知行的问题：“其他案例没有详细记录，不过百起屠城事件里，灵师尸体大多就是稀碎的，当时做记录的暗子当是战损记录，现在看来，没了的灵师尸体被契灵吃了的可能性很大。”
“如此说来，他们应该是在培育高纹契灵大军。”
言灵巨树摇晃了下树身，苍老的声音如此说道。
“培育契灵大军？”
不明就里的骨圣问道：“言圣前辈何出此言？”
而几位灵神露出恍然之色，显然都知道些内情。
言圣叹了一口气，复再道：“你们有所不知，几十万年前，曾有一位言族灵神以九纹言灵术封锁了一个信息，只有成为灵神，或者九纹言灵师才能获悉这个隐秘。这隐秘，就是关于契灵食人进阶之事。”
契灵食人进阶？
诸骨圣面面相觑，他们当真是头一回听说这个说法。
叶知行也露出一个意外又了然的神色，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白虎。
在契约白虎之后，他给立规矩禁止它吃人的时候，可是听这头老虎抱怨过的，“谁爱吃人了？你们这些两脚兽吃地沟油吸雾霾长大的，难吃死了！要不是吃人比吃兽突破快，谁乐意吃啊！”
莫非，被那位言神封锁的信息，就是关于这个？
不出叶知行意料，只听言圣细说。
“很早时候就有食人魔存在，不过那说的食人魔灵师大都是契约了食人契灵。
像洛家小子的第一契灵食人花，本身升级的方式就是通过汲取更高级的血肉，不限是灵师还是灵兽，以此来突破自身的血脉桎梏。
为了保障灵师和契灵的繁衍传承，各族才会一致对外，将食人魔打作异类。
但几十万年前有一个邪恶的灵师，契约的并非食血肉进阶的契灵，却因生性残暴，酷爱猎杀灵师，再将灵师及其灵兽尸体投喂给自己的契灵。
随后，他发现，自己的契灵除了变得嗜血邪恶更合他的心性之外，突破更是没有瓶颈，只要更高级的灵师吃的足够多，就能顺顺利利突破到下一级。
在他之前，也不是没有心性恶毒的灵师窥见这法门，只是他们大多天赋不高，未成气候就被抹杀了。
而这个灵师不同，他有九品上等天赋，靠着这个邪路子，他在短短十年时间就差一步成为灵神！
而那时，他甚至年不过二十岁！”
十年成神！
二十岁的灵神！
这已经不是捷径，而是一步就走到终点了！
言圣自己说起来都不敢说不心动呢。
“因为他人杀的太多，一时得意忘形，被一位灵神斩杀在成神前。
而此人毫无悔改之心，在死前还将自己的修行秘法大肆宣扬出去，险些引发灵界大乱。
毕竟困于瓶颈的灵师实在太多了，若是人人都用这个法子突破契灵的血脉桎梏，那岂非世界大乱？灵师之间不到杀的一个不剩，都不会停止杀戮。
也是因此，那位言神前辈才出手，封锁了这个消息，以言灵术定法则，让这件事成为永远的秘密。
今日我说出来，但出了此地，你们也会将这件事忘掉，此生不会记起。眼下，只当听听便是了。”
最后这句，言圣使用了九纹言灵术，即刻生效。
“……竟然还有这种事。”
“如此说，人类是万灵之长还真不是人类自封的了。”
“去去去，被当盘菜有什么好得意的。”
骨圣们听罢都倍感唏嘘。
对于言圣说的他们出去就会忘掉这条捷径的事，也没有意见。
毕竟，十年成神呢，他们这把老骨头也不敢说自己不想走这邪路子啊，与其考验自己，还是忘了的好。
“前辈，既然这消息被封锁了，您怎么还说他们是用这法子培养契灵大军？按理说，九纹言灵术言出法随，不该失效啊。”
洛星海不解。
用言灵术封锁信息，可不是简单说这消息传播不开，而是一种遗忘技能。
就算有跟那个邪恶灵师一样，误打误撞用灵师尸体突破了契灵血脉桎梏的，灵师做过之后也会忘了这件事，更无法宣之于口，不会拿它当契灵升级的捷径走。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只有一种情况是例外——那就是，用这法子的人不受此间天地规则的束缚。”
言圣说出了唯一的可能，语气有些沉重。
“不受此间法则束缚？那不就是——外界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