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钺示意楚小剑从喜公公手上接过了钥匙,再将窦砚画的紫云钗的图像给他看了看。
“不知公公对这支钗子可有印象?”
喜公公仔细的看了看,摇了摇头。“没有见过,不过只要是内库里出去的东西,都会有记录在册。只是还需好好的找一找。”
喜公公说完又行了个礼,态度恭谨的问道:“是您自己来查找,还是我派两个机灵的?”
楚青钺指了指那张图纸,“自己来吧,这两家伙做不来文章,字还是识得的,这还有图呢。”
说话间库房内两个小内监一人抱着一摞册子走了出来,“文帝在位期间,这个紫云钗的记录都在这了。”
“辛苦公公了。”楚青钺点头致谢,喜公公带着两名内监轻声的退到了门口。
档案都是按照年份封存的,楚青钺按照窦则颖所说的,找到了文帝在位的嘉定十七年间的记录,文帝赏赐了当时的名臣窦源的妻子,以示嘉奖。
记录中也有紫云钗的描述和画像,但只是简单的勾勒了一个形状,和大小记录。画功比窦砚画的差远了。
“小刀,我与你看前面的,看着紫云钗有何来历,看还有没有紫云钗的记载。”说完三人便坐了下来。
“坐没坐相,跟个猴子一样,椅子上有针吗?”楚青钺带着微微的怒意,叱责着楚小剑。
“哎呀累嘛,我坐地上看一会儿。”楚小剑带着撒娇的语气耍赖。
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书案上只坐了两人,剩下那个小个子侍卫应当是靠着墙席地而坐,从门口看进去只能看见他的一双靴子。
听着屋子里传来的沙沙的翻书声,小太监有些羡慕,这同是下人,这小侍卫的待遇跟他们可谓是天差地别。
楚小刀一找到相关的记录就拿给叶怀昭记录下来,而桌子下却只有一双靴子。
穿着袜子的楚小箭轻手轻脚的进了里面的房间,仔细的在里面寻着东西。
“此次进内库珍宝坊机会难得,传闻那紫云胆也在其中,也不知和这紫云钗有什么关系,你找个机会进去查查看。”
“二公子,你看这。”
“紫云钗并不是一个单独的钗子,而是一套首饰。”楚青钺接过那张已经发黄的纸,仔细的看着。
“前朝帝王夏显宗,为其最宠爱的女儿安乐公主出嫁打造的一套首饰。”楚小刀最近正在变声,说话就像砂纸刮过特别难听,他本来就沉默,如今更加寡言。
“紫云手镯、紫云钗、紫云梳篦、紫云腰带、耳环、项链、还有凤冠。”啧,“女人真麻烦,要带这么多东西在身上。”
“都是祥云图案,镶嵌了一颗紫色的宝石。”
楚青钺仔细看着那张发黄的纸,“哦,原来这安乐公主的闺蜜便叫做紫云,所以皇帝才特意打造了这套首饰。”
夏朝灭国,丁将军自安乐公主府抄家,将这一整套首饰进献给了太祖。这套首饰虽然华丽精美,但是亡国长公主所有,并不吉利,一直便封存在大内的库房中,直到文帝时期。文帝时期遭遇大旱,文帝曾开内库盘点,用以赈济灾民,一度被传为美谈,大概就是在那期间,这套首饰被翻了出来,文帝将这套首饰分开用作了赏赐之物。嘉定七年,紫云手镯被赏赐给了丁兆已,
嘉定七年,紫云钗被赏赐给了御史窦定乾。
嘉宾八年,紫云梳篦赏赐给了其乐郡主。
嘉定九年,紫云腰带作为赏赐给宁州守备林氏。
嘉定九年,紫云耳坠赏赐给了如意郡主
嘉定九年,紫云项链被赏赐给了林家长女
嘉定十年,紫云凤冠则被赏赐给了韩家长媳。
楚青钺看到这名单,还暗暗有些吃惊,如果没有记错,自己的外曾祖母,便是其乐郡主。这套紫云首饰,分作七次,避开了大周朝的公主,但全部赏赐给了当时的贵女,或是世家女子。
楚小刀对着画像看了看,纸盒紫云梳篦,对着楚青钺说道:“夫人戴过。”
小刀以前一直跟着大哥,他口中的公子是指大哥,夫人则是大嫂,看来这东西,居然自己家有份。
再仔细的看这份名单,除了窦家,其余都是世家。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楚小剑从库房里闪身而出,坐在地上。
“喜公公,你来的正好。这最后一项,后面画了一个墨点是什么意思。”
喜公公看了片刻,低声说道:“恒昌二十年,罪太子和韩家谋逆,事败后先皇抄了韩家,我们逐一核对了所有的钱财物品,这个圈啊,代表这个东西遗失了,没有追回来。”说着笑了笑。“韩家家业之大,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件首饰,或许是赏赐给了别人,或是放在了别处,管家下人们也说不清楚,很多东西都是这样。如果楚大人找到了,还要麻烦大人送还回来。”
楚青钺点点头,指着其他几样说道,“这些代表东西没有变动?”
“是,御赐之物,是荣宠。上面有特殊的标记,不能私下买卖或是转赠。”
楚青钺了然,将自己誊抄的纸张揣在怀里,便大摇大摆的出了门,途径大门紧闭的崇德殿,他微微的放慢了脚步,想象这七年甚至再之前,这人气度悠然的从此走过。
叶怀昭在宫人的引领下,步履匆匆的走进了崇德殿,他有要事需要面见太子。
“臣查了胡县令在平洲所经手的所有文书,发现此人进行过大宗的土地买卖,但却并未谋取暴利,但胡县令没有亲眷、家中也无大额财富,臣很好奇他的钱财用在何处。”
太子颔首:“孤也好奇。”
“臣准备去一趟平洲乌头县,那里定有什么线索,被我们忽略了。”
“去吧,让丁文和郑则跟着你,孤再派两个护卫给你。”
“殿下,臣还有一事。”叶怀昭有些迟疑。
“何事?”
“万不可对四殿下透露我的行踪。”说着露出一丝苦笑。
太子也笑了笑,无奈的摆摆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