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燕宁忍着没给林墨发消息,林墨那边也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发来。
她这天的夜班出奇的平静。
可能是因为她的撞鬼体质,她在医院里一向属于“倒霉”的代表,她不吃草莓、不吃芒果、甚至不喝旺仔,带个苹果拱起来,还是夜班忙得飞起,在全院都是出了名的“旺”。
可这个夜班在床的病人个个都很平稳,急诊科收上来一个新病人,也不算严重,陈燕宁处理完,十二点都不到,她洗漱后进了值班室,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又把和林墨的聊天记录点开,仍然停留在她昨晚发的“晚安”上,她往上翻,一句一句地看,越发觉得,就是他问她能不能来陪她值班,她拒绝后,他就生气了。
可他之前不是听她话得很吗?她那样耍他,他一点都不生气,怎么短短几天,就有自己的脾气了?
呵,男人。
麻烦的东西。
她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想那么多做什么?明天她和他一摊牌,他们多半就此分道扬镳,她一个人过,省得还去花心思猜别人的心思。
陈燕宁躺在值班室一觉睡到了天亮。
赵静怡觉得惊奇:“小韩说你们昨晚上就收了一个病人,你说到底是你转运了,还是小韩的体质战胜了你?”
她思考了不到两秒:“我觉得是后者。”
小韩规培完刚定科,昨天是她第一次独立值班,她战胜了陈燕宁的消息在科室内相当轰动,好几个医生都走到护士站对护士长说:“唉,把小韩排给我呗,我年龄大了,哪经得起大晚上仰卧起坐啊。”
“排给我,我这挺着大肚子呢,关爱一下孕妇吧。”
陈燕宁趁着没人,走到护士长旁边,特务接头似地求她说:“排给我。”
护士长一把挥开她,“去去去,一个个的烦都烦死了。”
晚上就收了一个病人,陈燕宁早上也收工早,十点就背着包下班了。
她心情很好,林墨九点给她发消息,问她下班了吗。
陈燕宁矜持到十点回他:“刚下。”
林墨回复得很快:“我在医院大门口等你。”
陈燕宁刚走出大门,果然就看见他的车停在路边,他站在旁边朝她招手示意。
陈燕宁走过去,“你今天不上班?”
林墨说:“上周加了班,今天调休。”
陈燕宁羡慕极了,“你们公务员就是好,不仅双休,加了班还能补回来。”
上了车,她才想起来问:“我们去哪?”
林墨没发动车子,他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陈燕宁,“你看看。”
陈燕宁打开,里面竟然是他的征信报告、身份证、户口本、工牌、毕业证。
陈燕宁都懵了,“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是我的疏忽,”林墨说,“我们认识这么久,我都没有主动跟你说过我的职业、家庭、收入,燕宁,我能感受到,你对我不认真。”
他转头看她,“可是我很认真,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做正式的恋人、夫妻,我不想和你玩玩,你也不能只玩玩我,就抽身走人。”
陈燕宁愣着没有动作。
他把他的手机银行点开,给她看了上面的余额,“这是我目前全部的积蓄。”
“我没有父母,这些年都住在单位宿舍,没有买房子。你单位旁边那个新楼盘,我昨天去了解过,洋房的户型很好,一梯一户,八米宽的大阳台,正看中庭,虽然离医院和学校不远,但是不会吵闹。”
“……等等,”陈燕宁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林墨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珍视你,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是我一直有在好好考虑我们的未来。”
陈燕宁弱弱地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还不至于谈到那么远。”
“我明白,”林墨说,“我只是表明我的态度。”
“我是正经男人,你如果想玩我,就得和我有合法的关系,我不接受你想的那种开放式关系。”
“我什么时候说过开放式……”
“你有,”林墨神色受伤,“你的行为,处处都在说你不过是想和我玩玩。”
“我不会再顺着你,任你喜欢,我有我的底线。”
“你如果不能接受,我们就结束这段关系,以后不必再见面。”
陈燕宁脑子嗡嗡的,她原本打算今天和他摊牌,这是她原本想说的台词。
失了先机,她就落了下风了。
她现在再说出她那些“大家在一起,开心就好,什么都不必顾虑”、“我图你长得帅,你图我长得美”、“我们只谈风花雪月,纯粹地在一起,谁都不占便宜、不吃亏”之类的话,只会显得可笑。
她手上还拿着他的征信报告,她低着头出神看了好一会儿,林墨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等着她的回复。
她最后说:“我考虑一下,好吗?”
“可以,”林墨说,“我没什么朋友,平时和同事相处最多,我想带你去见见他们,也安你的心,可以吗?”
现在这个年代,见同事是比见家长还私密的事,陈燕宁:“现在?太早了吧,至少等我考虑好我们的关系再说。”
林墨:“我刚才给你的这些东西,都可以造假,我们彼此了解不够,我只是怕你对我仍然抱有戒心。”
陈燕宁脑子一团乱麻,她又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开口,说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