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啊精彩！你这出戏也就只敢在我面前演演了，有本事在你亲爱的姜家人那里表现一出啊！”
    “你没办法？错的都是他们？那你有为我说过一句话，留过一顿饭，帮我干过活吗？你没有！甚至你的衣服、屋子、饭都是我做的，这就是你没有办法？你是胳膊断了还是腿断了，还是哑巴了？”
    “我......”姜老大蠕动着唇瓣，欲言又止。
    “是，我一天的确没挣几个工分，那你们一大家子的衣服是谁洗的，吃的饭谁做的，屋子又是谁扫的，砍柴、挑水又是谁干的？你还好意思说吃喝，我吃的喝的怕是连你的六分之一都不到吧，你哪来的脸说这些？”
    姜老大脸红得厉害，低着头不敢直视姜月舒，没有开口辩解，只低语了一句。
    “二妹，不管咋说，我真的没有坏心思，也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说完这话，姜老大便逃也一般大步流星离开。
    方若瑶神情低落，有些担心地凑近了姜月舒。
    “姜姜，你没事吧？”
    “没事，一个垃圾而已，还影响不到我的心情。”姜月舒微笑着开口。
    “嗯，那就好，那人脑袋是真有病，不用搭理他。”
    两人收拾好心情后，便去了山上打猎。
    晚饭时分，姜月舒才从专门出门打听消息的方若瑶那知道了事情缘由。
    人多无秘密，尤其是在农村这个天然的许多碎嘴子大妈大叔集合的场所，现如今又是没有什么多余娱乐项目的时代，聊天八卦这事很常见，也很为人所热衷。
    自从姜月舒将镇上发下来的拖拉机修好后，一战成名。
    大队长让姜月舒成为大队里的拖拉机手的事，人尽可知。
    一琢磨起拖拉机手的活计，活多还累，尤其是农忙时节，姜月舒毕竟是个女同志，他们都猜测着队里会不会再选一个拖拉机手。
    最开始有这样想法的那几人闲时总爱跑到大队长身边晃悠，旁敲侧击地打听。
    大队长烦不胜烦，加上没什么好遮掩的，便提到了后续会从队里再挑出一个培训好作为替换的拖拉机手。
    村里人一听这个消息瞬间就炸了，那可是个好活计啊！
    不仅粮钱两得，且是个又酷又风光的工作啊！
    要是村里哪家的小伙子能当上拖拉机手，估计爱慕的小姑娘都能站一堆了。
    估计姜家人就是知道了这事，想要把剩下一名拖拉机手的工作安排到姜老大身上，所以特意来找姜月舒空手套白狼的。
    要是能从姜月舒这学会开拖拉机和修拖拉机最好了，再不济，让她在大队长面前美言几句，把姜老大推荐过去也是极好的。
    “呸！真不要脸！”
    方若瑶了解了事情原委后，对姜老大愈发看不上眼，吐了口唾沫，破口大骂起来。
    “当初你在家时，他对你没有一点感情，这一见你好了，立马就追过来，真是个狗东西！又奸又毒！”
    “哎呀，一想起来我就气。他是怎么有脸说自己没办法的，搞得好像他多无辜，错得都是其他几个人呗，他也太贱了吧！”
    方若瑶握着姜月舒的手，言辞愤慨。
    姜月舒时不时点点头应和几句。
    方若瑶自己骂了一会儿发泄完了，才平复好心情，好奇地发问。
    “姜姜，你说大队长会选谁呢？”
    姜月舒摇摇头，莫名有些幸灾乐祸，“不知道，他选人估计都得挑疼了脑袋。”
    大队长家中——
    大队长确实正在为此事焦头烂额，正在和大队书记、会计商讨着。
    “你们说，这选谁好呢？”
    书记斜了他一眼，“你嘴怎么那么快，你现在说了，大家伙都知道了，你选谁，估计村子里的都要闹一阵。”
    他们原本想得是，直接定下人选，等镇上培训的日子到了，直接让人过去就行。
    大队长梗住了，有些气虚地开口，“唉，那、那不是他们逼得紧嘛！这不说出去，估计都得一直缠着我不放，我还一大堆事忙活着呢！”
    书记：“行啊，现在可没人缠着你了，那你就想想选谁去培训吧！”
    大队长：“......”
    老子要知道，用得着找你们几个？
    自从村里人知道这事后，已经有不少家里有壮小伙的父母拎着一把菜或几个鸡蛋来套近乎。
    当然了，去姜月舒那套近乎的人也不少，她直接厚脸皮地以大队长不让她干涉为由，将那些人全都推给了大队长。
    会计默默看戏，极力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他不知道，不要问他，不要问他。
    大队长被书记刺了一下，便将目光投向了老神在在坐在一旁的会计。
    “老赵，你说呢？选谁？”
    会计老赵：“......”
    “你俩刚不是说得挺有劲的吗，你们说选谁？”
    大队长和书记：“......”
    得，都在这纠结呢！
    三人不约而同地拿起烟卷朝嘴里吸了一口，转瞬间半卷烟直接没了。
    大队长哀愁，“这二丫把拖拉机修好，当上了拖拉机手，本想着是件好事，这咋到挑人这咋还卡住了？”
    默了默，他又加了句。
    “这还不如就让二丫一个人当这个拖拉机手好了，反正人能开会修的，其他人都比不过，谁也越不过去。就是吧，忙的时候也真忙，就是大壮伙子都不一定能承受住，光靠她一个人，指不定把人累成啥样了，到时候吃亏的是他们整个大队。”
    书记点头表示认可，“确实，县里也就给了俩名额，二丫一个，还剩下一个，这选谁不得打起来啊，大家伙肯定都想去啊！”
    会计老赵也思忖着，突然想起来什么，“队长，你说二丫那水平是不是挺高的啊？”
    大队长点头，与有荣焉般，“那当然了，人连拖拉机都能修好，反正先前农机站里开拖拉机的许干事可是不会修的！”
    “这样啊！”会计老赵摸了摸下巴，“二丫水平这么高，那她在村里给人培训不就行了，到时候限定个时间，谁先学会谁就是下一个拖拉机手了，这样也不用争了。”
    大队长和书记眼神一亮，齐刷刷看向了会计老赵。
    “行啊老赵，还得是你！”
    “妙啊！这个主意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三人瞬间统一意见，决定将姜二丫报上去进行拖拉机手培训，说是培训，其实也就是让县里检验一番对方的水平，合格后直接上岗。
    等姜二丫回来后，他们在安排人跟着学习，到时候谁先学会，谁就是下一个拖拉机手。
    商讨完毕，三人美滋滋地回家睡觉了，想来今天晚上是不用失眠了。
    做好决定之后，为了尽快避免再出现干部们时不时被村里人拦住的现象，他们第一时间召开了大会，将这项决定通知下去。
    得知大队会安排姜月舒去镇上参加拖拉机手培训时，众人起初还有些失望，不过马上又激动起来。
    毕竟在他们原先的预设中，按照姜月舒如今能修会开的水平，其实并没有必要再去参加培训的，他们这段时间摩拳擦掌地争着抢着不就是为了这个培训名额吗？
    大队长看出众人的心思，便立马敲打加解释来了一波。
    “各位乡亲们，首先从能力层面来说，姜二丫同志是我们大队最有资格去镇上参加培训的！”
    “其次，要是选人去镇上参加培训是只有一个名额的，而等姜二丫参加培训回来后，咱们大队会组织一批人员一同接受二丫同志的培训，到时候大队会从你们当中择优选择一名优秀同志为队里的拖拉机手！”
    “当然了，这事你们要是不愿意，咱们现场也可以直接选一个同志和二丫同志一起去镇上参加培训。”
    这话刚说完，有些脑子反应快的村民立马嚷嚷着，“同意同意，我们都愿意！”
    虽说最终的结果都是选一人为拖拉机手，可两种法子还是不一样的。
    要是现在直接挑一个送去镇上培训，谁也保证不了这个名额一定能到自家手上。
    但跟着姜月舒学习就不一样了，人家在村里培训，好多家都能把孩子送过去学习，努努力早点学会，说不定就能当拖拉机手了。
    况且这还算是一个免费的学习机会，技多不压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害怕其他人反应慢影响大队长决定，先反应过来的人可是把这道理掰碎了一一说与众人听。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整个大队的人都感激兴奋地同意了这项决定。
    姜月舒几人听着也是目瞪口呆，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怪不得总说姜还是老的辣，大队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三天后，姜月舒收拾好包裹，搭上村里的牛车在方若瑶几人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去了镇上的农机站参加培训。
    他们这次培训是镇上农机站统一组织的，来得都是十里八村的拖拉机手，算上姜月舒也就只有两个女同志。
    培训的内容主要就是如何开拖拉机，以及一些基础的故障修理之类的，大概半个月的时间。
    农机站里的技术员会先对这一批人员进行理论知识培训，其次便是实操和故障讲解。
    姜月舒特别珍惜这次培训的机会，虽然她会开拖拉机，还会处理一些故障，但她毕竟缺乏大量的实操经验。
    而农机站这里，每天基本都会有器械设备出故障来修的情况，她正好可以跟着这的技术员学习学习。
    先前被大队长请去修拖拉机的那位许干事早就听说了姜月舒的大名，对她很是看好，无论是讲解理论知识还是实操课时，他都极为关注姜月舒的进度，最喜欢挑着她发言或者上手操作。
    因着姜月舒先前有底子，每次发言和维修都表现得极为出色。
    技术员见她是个好苗子，也不拘着她一定在那听课，回回讲课前就先提问一番，若是她都能完美解答出来，便无所谓她是否跟着了。
    姜月舒可以跟着他学习，也可以在旁边旁观其他技术员修理其他机械故障的情况。
    半个月下来，姜月舒收获极大，她拖拉机手的身份也正式在农机站登记入册了。
    等姜月舒回来后休息了一天，大队长便立马安排起了培训事项。
    通知刚一下去，村里大半的村民都拉着自家子女过来报名了。
    男女老少皆有，最小的十一二岁的孩子，大一点的连五十多岁的婆子都在。
    大队长：“......”
    他看着黑压压的一群人，抽了抽嘴角，最终一脸威严地重新限制了条件出来。
    最终剩下的这一批人便是正值青壮年的大伙子们，间或夹杂着几个不服输的女同志。
    确定好人员后，姜月舒立马开始了培训工作。
    一眼望去，这群学员几乎涵盖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里面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关系好的、不好的，都在这里聚集着。
    姜老大仗着自己姜家人的身份，正拎着两个弟弟凑在最前面虎视眈眈地盯着。
    程朔在人群后面，微微一笑。
    谢清源倒是想过来，但他成分在那摆着，根本不可能，只是假装路过偷偷瞄了几眼。
    临开讲前，大队长不知道在哪找了一个大喇叭，让姜月舒对着讲话。
    姜月舒接了过来，便无视了姜老大殷切的目光，对着大家伙讲解起了拖拉机的各个部位，以及开拖拉机的步骤。
    众人都伸着脑袋边听边看，默默在心里记着，偶尔问上一嘴。
    姜月舒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解答着，说完这些她刚准备亲自上手演示开拖拉机给众人看时，便有人发话了。
    “姜同志，你是不是讲得太快了？”
    “对啊，刚才发动机那块我还没听明白呢？”
    “我也没听明白，二丫说话咋那么快呢！”
    姜月舒：“......”
    “你们还有哪不明白，我再和你们讲一遍？”
    众人瞬间无言，面面相觑间，没人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一位知青说了实话，“姜同志，要不你再讲一遍吧，大家一下子记不住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