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舒,你要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柳若琳红着眼睛为他整理衣服,一遍遍嘱托他注意安全。
“墨舒啊,打仗不比平常,你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能更好的指挥战斗。战场上不是意气用事的地方,要比平日里考虑事情还要谨慎小心,思考事情也要多听听大家的意见,不要一意孤行。还有,照顾好自己,尽量别让自己受伤!”宋惟拥拍拍他肩膀,递给他一个锦缎袋子,“这里是些零钱和应急药品,在路上能用得到!”
“谢谢伯父,您刚才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这回到我了!”白曼让老宋把一个手提箱递给方墨舒的随从,“这是一些盘缠,路上拿去用!”
方墨舒看着那么大的一个手提箱,“这是不是太多了?”
“不会,打仗打仗,打的就是钱和人,钱足够了,人才能少遭罪,拿去用吧!”
“那这一箱子也是吗?”他看向老张手里另一个大手提箱。
“日常用品,换洗的衣服,药品,备用食物,拿着在路上用。”
“不用那么麻烦,伯父给了我路上急用的物品了。”
“你这孩子,多拿点儿不好吗,你不用你手下总有能用的上的。再说,这是我们几个商量好的,你岳父给你的是你路上用的,我们给你拿的是你到了战场上也能用到的!”
方墨舒听见“岳父”两个字脸上的笑容有些夸张,“你瞧瞧他笑的!”白曼看他直摇头,宋惟拥和柳若琳对视一眼,开口道:“等打仗休息回来,我就给你和清歌举办婚礼!让你名正言顺的成为我宋惟拥的女婿!”
“是!我一定保证自己的安全,平安回来!”
“好小子,记住你说的话!去吧,去和清歌告别去吧!”
“嗯!”
他看向在那轻声哭泣的女孩儿,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温柔的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轻声细语的开口:“等我回来好吗,等我回来娶你!”
他紧紧搂着小姑娘,小姑娘也同样搂着他的腰不肯撒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控制不住的一滴滴从眼角滑落。方墨舒看着她难过的样子,他的心里也非常不好受,他擦干她的眼泪后,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少帅,我们该出发了!”
“好,我知道了!”他不舍的慢慢放开宋清歌,可宋清歌却不愿意撒手,“墨舒,墨舒!”
“乖,我该走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方墨舒慢慢的拉开她的手,咬牙狠心的转身就往车上走去,不肯回头看一眼,他知道他一旦回头了,他就不舍得离开了。
“方墨舒!方墨舒!”宋清歌追着他跑,就在要触碰到他的手时被宋惟拥一把拉住,“方墨舒,你答应我一定要回来,我等你,多久都等你!”
她看着人越走越远,紧咬嘴唇,不肯再哭出声音。
方墨舒也紧咬牙齿,忍住回头的想法一步跨进车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车开走了,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双方都看不见彼此了,宋清歌才放声痛哭,方墨舒也趴在车窗上往后看去。
目送方墨舒离开的几人红着眼睛安慰宋清歌,她蹲在地上泣不成声,她想拦着他,但是这次和上次真的不一样,她不能自私的不顾国家安危,她只能眼睁睁的送他离开。
七月的津海还是那么热,距离方墨舒去战场已经过去七天了,宋清歌每天都带着方墨舒买给她的那串粉红色四叶草手链,由王经理或者虎子轮流送她上下学。同学们都知道她的未婚夫去了战场,都纷纷过来安慰她,陪伴她。她每天回到家里都会收到一束鲜花,有时候是白色洋桔梗,有时会是红玫瑰,也会吃到新鲜出炉的栗子糕。
大家都怕她太过想念方墨舒,于是每天都变着花样的给她送花,买点心,宋父和宋女也常常给她买好看的饰品和衣裙,白曼会带她常常出去游玩,但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想方墨舒,有时实在是很想了会拿出他送给她的物品一遍一遍的细细抚摸,就像他还在身边一样。
她会每天在吃完晚饭后去院子里一个人溜达一圈,回到卧室趴在书桌上写日记,写下每天自己做的事情,也写下想和方墨舒说的事情,有时候也会想起方墨舒在时有趣的事情,也会想起两人亲吻时令人面红耳赤的场景。
她每天睡前躺在床上都会担心他过得如何,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又要经常熬夜处理公文,想着想着人就睡着了。
今天的她依旧如此,只是今天白日里因为学校举办义演活动导致她今天真的很困,于是散步也只走了半圈,写下日记,大概收拾一下就睡了。她刚睡着,柳若琳就来到她的房间,轻手轻脚的掀开女儿的床围,看着她熟睡的面庞,忍不住坐了下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宋清歌似乎在做噩梦,身体不断挣扎,嘴里也念念叨叨的,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被子也被她掀翻在一旁。
柳若琳握住她的手,安慰她:“歌儿妈咪在呢,妈咪在呢,宝贝不怕,妈咪陪着你!”
似乎是熟悉感让她有了安全的感觉,渐渐地她的身体不再挣扎,安静了下来。柳若琳为她盖好被子,又坐了一会儿,看着她不再那么不安了,于是放心的离开了。
梦里的宋清歌看见了受伤的方墨舒,她急匆匆的往他身边跑,可是怎么也碰不到他。她着急的直接大声喊方墨舒的名字,但是方墨舒听不到她在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流血,流了好多的血,最后昏迷过去。
她不放心,又试着去触碰他,但是还是摸不到,急得她在梦里团团转,到最后一嗓子把自己从梦里喊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见是熟悉的屋子,熟悉的床,那颗怦怦直跳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她抬头看看床头上的表,现在是凌晨三点半,离六点半起床还早,于是又左翻身右翻身翻着翻着又睡了过去。
“少爷,少爷!”
“怎么了刘阳,找到了?”
“找到了少爷,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刘阳按照程天荀的命令在这个破落院树下挖东西,他用力的围着树挖了一半,终于他的铁锹碰到了硬物,于是开始把它一点一点从土里清理出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黑色的大木箱子出现在眼前。
“哇,这么大的箱子,我爹真厉害!”说着竖起大拇指夸赞他那已经不知道是上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的老爹。
“打开看看!”
刘阳用铁锹照着锁头鼻子那铲了几锹,“啪”的一声锁头断了。他掀开箱子上面的盖子露出了里面的黄闪闪一片。
“哇,好多啊,这么多黄金,这是白银,我靠,我老爹真像样啊!”他拿起一块儿金砖,又拿起一块银砖,看的他是眼花缭乱,心里美滋滋的。自从他和他爹分开以后,他很少有钱花,尤其是这么多钱。
“少爷,黄金下面好像还有东西!”刘阳眼尖一眼就从黄金金砖间的缝隙里看见了下面的东西。
“快拿出来!”
刘阳拿开盖在那东西上面的金砖,把东西拿了出来。
“这怎么又是个盒子,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吧?”他忽然想起来杜家许的人头也是用这样的箱子装着,他的宝贝被人切下来装走的也是用的这样的箱子,他有点儿害怕,把头撇一边,“刘阳,你,你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
刘阳对他的行为感到奇怪,但是还是闻言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是厚厚的纸币和一个信封。他把打开的盒子交给了程天荀,“少爷,打开了。”
“里,里面是什么东西?”他闭着眼睛不敢转过头去看盒子里的东西。
“里面是钱和一个信封。”
他闻声睁开眼睛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拿起那个信封,打开抽出里面的信件。
“儿呀,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代表着爹可能不在人世了。不管爹在不在了,也不管爹是因为什么不在了,你都不要去为爹做任何事,尤其是报仇之事。儿子,爹只想你好好的活下去,爹给你留了这些钱财足够你丰衣足食活到老了,儿子你听话,别让爹在九泉之下还要死不瞑目!”
他看到信上面的内容已经哭的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爹,爹,爹呀!”
他蹲在地上哭了一会儿,然后擦干眼泪和鼻涕,把信小心翼翼的装回信封里,放到自己胸口的口袋里,从盒子里拿了一些钱,又让刘阳原封不动的把东西又埋了回去。
“少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当然是打听那些仇人的下落,然后,”他在脖子上比划一个杀的动作。
“那我们先去打听谁?”
“刘川!”
他俩乔装打扮了一下,看起来在人群中根本认不出来他们是谁后坐在人群最热闹的街道茶馆里听来这儿喝茶的人谈论关于津海的大事小情。
他们两个坐在茶馆最角落的桌子上,要了一壶热茶,点了几道点心,坐在那里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忽的听见靠近他们的一桌两人正在聊天:“哎,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呀,瞧你这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呢!”那人不以为意的给自己倒满了一杯茶,然后一口走了进去。
说话的那人四周左右看看,然后悄悄地开口:“听说西边不太平,咱们和那帮洋鬼子打仗输了好几场了!”
“什么?”还没等他问清楚,他的嘴就被那人捂住了。
“我的妈,你能不能小点儿声,你想吓死几个!”
“我这不是惊讶嘛,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嗨,还不是我三大爷他表弟的儿子的姑姑家的外甥媳妇的哥哥家的堂弟的表弟在军部当文员,是听他说的,就连新调任咱们津海军统的掌管者方墨舒方少帅都被调走去了津门关守关打仗去了!”
“有这么严重?”
“就是这么严重!”
“那咱们津海这么说来也不安全了!”
“就是,所以我看得早做打算了!”
“那怪不得刘川走了,感情是他比咱们还知道的消息早啊!”
“废话!他要这点儿本事都没有,还当什么军火王啊,赶快让位当个闲散人得了!”
“瞅给你狂的,你这话也就跟我说吧,到街上你敢大声说吗?”
“哎呀,你怎么还跟我抬杠呢,我这不是好心告诉你嘛。”
“得得得,我也不说了,不过要是真这样,那方少帅还敢放心让他未婚妻呆在津海?应该带走或者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才是,竟然没走这也太不对劲了吧?”
“哥们儿,茶水不是酒水,它不麻痹脑子。那宋清歌呆的地方你也不看看是哪,护着她的人又是谁!”他翻了一个白眼儿,有些瞧不上他那蠢样儿!
“切,我能不知道是什么人嘛,我想说的是既然不安全了,那么像白曼那么有本事的人应该和刘川一样早就离开才对呀!”
“咱们能跟白曼比嘛,人家是什么人,说不定早就找好了退路呢!”
“对,你说的对,看来还得真的早做打算才是!”
程天荀和刘阳听到他俩聊天的内容后,几口把盘子里的点心吃光,把壶里剩下的茶水也全都喝的干干净净的,扔下些零钱就走了。
“他们的话你听清了?”
“听清了,你再去打听打听是不是真的,我在金湖公园等你。”
刘阳收到命令后就离开了,程天荀漫步向着公园走去。
他到了公园找到一处悠闲寂静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远处游湖上几个妙龄女子正在划船,她们各个机灵活泼,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又看向游湖面上的白桥,上面都是些成双成对的年轻人,他们卿卿我我,欲语还休的样子让他不禁想起了在洛城时那个爱他,一心一意追着他到处跑的女孩儿,心里涌上一阵愧疚感,他现在有些悔恨,如果自己接纳了她是不是他现在也会和桥上的那些人一样幸福恩爱。
可惜没有如果,他将她推进了深渊,亲手结束了与她的一切可能,看着她被侮辱,被虐待,也眼睁睁看着她对自己心碎的样子,最后不堪受辱,跳湖自尽而亡。那一幕现在想起来真是可悲又可笑,现在的自己连太监都不如,就算有如果,他也给不了她想要的了!
他还沉浸在回忆里,连去打听消息回来的刘阳靠近他都没有发现。
“少爷,我回来了!”
“啊?哦,是刘阳啊,你打听清楚了?”
刘阳挨着他坐下,把买来的糕点放到他手里,“打听清楚了,他们说的是真的!”
“说来听听!”程天荀解开袋子,拿出一块儿点心将剩下的递给刘阳,“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容易坏掉!”
刘阳依命拿了一块儿吃了起来,“方墨舒在八天前离开津海去往津门关驻守,而刘川走的早,在大帅出事的那天晚上就走了,去向不明!”
“打听不到他去哪了?”
“打听不到。少爷,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程天荀吃完一块儿糕点,拍了拍手上的渣子,然后站起身抻抻胳膊踢踢腿儿,开口道:“那就先从白曼开始吧!”
“我们要怎么做?”
他邪里邪气的回头看向刘阳:“绑架宋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