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成予,桃儿,我要暂时离开津海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所以,恐怕要一好段时间才能来看你们了,跟你们说一声,别担心,我会好好活着的!”
虎子和小王站在她身后静静地陪着她,虎子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曼姐,咱们该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爸,妈,成予,桃儿,我走了。”
她行一礼,带着虎子和小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墓园。
“哎呀,这个衣服,衣服落下啦!”
“歌儿,你的东西装好了吗,有没有落下的?”
“惟拥,书,书,歌儿的书得装上。”
这一收拾东西,柳若琳忙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啰里吧嗦的一会儿担心父子两个衣服装煤没装好,一会儿担心要用的东西落没落下,整个人看起来脑袋上着了火似的,让人感觉头皮发麻,呼吸困难。
“你看你装的,衣服就不能好好叠一下嘛,随便这么一塞,等到地方拿出来全是褶子。”
她不放心的把宋清歌刚装好的衣服箱子打开又看了一下,又重新喋喋不休的边念叨边整理,“书呢,书装好了没呀,我让你爸给你装了,也不知道他装没装上,可别落下了,到了那边还是要念书的。”
“知道了妈妈,爸爸肯定装了。”
“你们父子两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不是这个落东西,就是那个糊弄人。”
“这不是着急收拾东西嘛,时间比较紧迫,所以就随随便便弄了一下啦。”
“你呀,就知道耍滑嘴。去看看你小曼姐回没回来,咱们吃完午饭在归拢归拢东西就该出发了。”
“好,我这就去。”
柳若琳抬头看着清歌远去的背影,“真是让人操心,我和你爸爸要是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芳姐,王婆,曼姐回来了吗?”
“还没呢,饿了吧,给,尝尝我做的鸡蛋饼好不好吃?”
“嗯,好吃,太好吃了,那个芳姐还有吗?”
“有有有,不过等会儿在吃,我把这些回炉一下,刚出锅的更好吃。”
“好好好,我等着。”
“清歌。”
“曼姐,曼姐你们回来啦!”
“给。”
白曼递给她几个纸袋,“这是什么?嗯,新出炉的栗子糕,好香啊!”
“快去吃吧,刚出锅的,新鲜着呢!”
“曼姐你先吃。”
她打开纸包,双手捧着伸到白曼面前,白曼看她笑意盈盈的脸,心情也不觉的跟着好了起来,“好,那我尝尝。”
她拿起一块儿放进嘴里,入口便是香软浓郁的栗子香,一口下去绵密易化,甜爽可口。
“好吃吧,是不是特别好吃?”
“是,特别好吃。走吧,你妈妈是不是等急了?”
“没有啦,她让我看看你回没回来。”
“饭做好了?做好了就去吃饭吧去,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好了,早就好了,就等小曼你回来咱们吃饭呢,清歌啊,去喊你爸妈过来,咱们吃饭了。”
“好嘞。”
餐厅里大家还和往常一样坐在一起,满满一桌人非常热闹。
“我来说两句。因为什么原因大家都知道,不得已咱们吃完这顿饭就要散伙了,或许永远不会再见,也或许用不了多久还会再见。不管如何,无论我们各自身在何处,我们只要各自安好,总会有再见的一天。这些年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也感谢大家对海上的付出,在这里我白曼多谢各位,这杯酒我干了。”
她举起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曼姐,能和你相识一场,又能认识大家也是我老宋的荣幸,我敬曼姐和大家一杯。”
老宋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坐在芳姐身旁的王婆子突然有些抽泣,老宋放下酒杯看向王婆子,“哭什么呀,好好的怎么哭了?”
“呜呜呜,好好的,怎么说散就散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是啊,好好的,怎么说散就散了呢。
“王婆子你就别哭了,散了意味着能更好的团聚啊!”
“其实,说是团聚可能再见面就物是人非了,谁也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活着。”
本来气氛就有些沉重,芳姐说完就更加的郁闷了。
清歌看到大家一个一个的不说话都低着头,她放下碗筷,“干嘛这么沉闷,好好的饭菜再不吃可就不好吃了。谁也不知道未来的我们是什么样子,是生是死,但是不管如何都得过好现在才行啊,就像那些古人说的那样‘生前哪管身后事,浪的几日是几日’。来咱们都举杯,为我们未来重聚的那一天干一杯!”
“说的好,为我们重聚的那天干杯!”
“干杯!”
……
“这是刘姐的,拿好。”
“丹姐,拿好。”
“老六,拿好。”
“张子,拿好。”
……
“曼姐,呜呜呜,别走了,我舍不得你们走啊!”
白曼没说话,而是静静地拥抱她们,等她们哭的差不多了,她才把手从她们身上拿开,“我也舍不得离开,但是如果不走,你们都会跟我难过。我不想大伙儿因为我的缘故过着每天都胆战心惊的日子,我离开一段时间对大家来说都有好处。所以,别难过,就像清歌说的那样,咱们早晚都会团聚的。”
“那我们在津海等你回来,咱们再好好的聚在一起。”
“好。”
“清歌,你走了就没人和我玩儿了,我会想你的。”
“晶姐,我也会想你的,特别特别想那种。”
“哈哈,你说的,可别忘了。”
“放心吧,绝对不会忘了你的!”
“好了歌儿,咱们该上车了。”
清歌依依不舍的和白曼上了车,车子缓缓前行,她们趴在车窗上看着身后该还久久不愿离去的众人,挥手和他们做了最后的告别。
站在原地的众人也没有离开,他们看着车子渐渐远去,有的人放声大哭,有的人泪如雨下,有的人抽烟默默不语,有的沉默寡言还看着前方。
王经理看着众人的神情,叹了口气,“都回去吧,又不是不回来了,大家都保重身体,如果能离开津海就走吧,去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曼姐她们现在走了,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没人能救得了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知道的王经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只是您处理完津海的事情是不是就去找曼姐她们去了?”
“是啊,我留下来善后,这边完事了自然是要找她们去的。好了,都别难过了,天色晚了,都回去休息去吧。”
王经理转身回到海上,在门外挂上停业的牌子后就封了前门,他把剩下没放好的酒送回酒窖,锁好酒窖的门再在外面堆满了东西,防止有人打开,就转身回了后院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
杨江北整整坐了两天两宿的车,终于在身子崩溃之前到了津门关。方墨舒得到了消息,估摸他这时候应该会到,于是守在军营门口等他。
车子刚停下,方墨舒就冲了过去打开车门看到了一脸生无可恋的杨江北。
“江北,江北,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的好少帅啊,咱们都好几个月没见面了,你不应该给我个拥抱才对,干嘛一直拽我啊。天知道我这两天是怎么过的,快累死大爷我了!”
“行了,你个大男人几个月不见怎么变得跟个弱女子似的,赶紧下车。”
“操,有没有点儿良心,老子这把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就不能让我歇会!!”
“行行行,让你歇歇,本少帅这么久没看到你了,不得激动激动嘛!”
“你那是因为我激动吗,你他妈的是因为你未婚妻才激动的吧!狗东西,真没良心!”
“知道了还不把东西给我,真是欠揍了!”
“滚!想不想要了,不想要我可不给了!”
“别废话,把东西赶紧交出来!”
“真他妈的是白眼儿狼,老子千辛万苦给你带东西,一路句谢谢没有,还得挨骂,什么人呢,果然是两口子,一个货色!”
他边骂边不情愿的从身边的手提箱里拿出清歌交给他的那个木箱子,“给,拿好了!摔坏了我可不管,反正清歌交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
“知道了,赶紧下来吧,磨磨唧唧的像什么话!”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木盒子,抱在怀里心满意足的走了,徒留刚刚费力才下来车的人一脸懵逼的站在风中凌乱。
“我操,狗嗖的,真他妈的是有了老婆忘了兄弟!”
他不忿的拖着自己那两个死沉死沉的手提箱一蹶一愣的往军营里走去,刚走到大营门口碰到了老何过来接他,“可算碰到个靠谱的了,不像那个狗东西,没一点儿良心!”
“好了,别不忿了,赶紧的,饭都给你做好了。”
“嘿嘿,还得是老何,走走走,饿死我了,这两天总是垫吧垫吧的,人都成干吧的了。”
“我是没看出来你哪里干吧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两个人斗着嘴,拎着行李就走远了。
方墨舒抱着箱子,大步流星的走回自己的卧房。他心里激动极了,宝贝似的把箱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箱子打开。
箱子里面放着一封厚厚的信,一个金色织金布袋,鼓鼓的,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一个红色大绒布袋,好像是护身符之类的。一双鞋垫,上面绣着一对儿平安如意,绣工有些粗糙,一看就是个新手绣的,但他还是喜欢的不得了。小姑娘绣它一定很不容易,不知道要扎坏多少根手指头才能绣好这双鞋垫,所以自己肯定得爱惜着穿它。
一条深蓝色针织长围巾,毛茸茸的非常厚实,他拿起来围在自己脖子上试了试,长度刚刚好。他小心翼翼的摘下围巾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在围巾下面是一个钱袋子,里面装满了银元,拎起来沉甸甸的。
放下钱袋子拿起那个红色大荣布袋,打开袋子里面是一枚平安玉扣,通体碧绿圆润,摸上去触手温凉,是块品相不错的玉扣。
他放下平安福袋,拿起那个织金布袋倒出里面的物品是自己之前送给清歌的那块儿玉佩,还有一串自己未走前送给她的那串粉玉四叶草手串,他不明白清歌为什么连这串手串也拿给了他,是不是她不喜欢他了?
他放下手串又拆开了那封厚厚的信,坐在椅子上认真的看可以起来。他认认真真的看完一张又一张,有时还会被信里的内容逗的笑不拢嘴。有时面色紧张担心,为她的遭遇心烦慌张。有时叹气难过,很想自己能待在她的身边保护她,为她解闷。有时又欢喜高兴,小姑娘真的很爱自己,在信里反反复复的念叨着要他平平安安的,早点把敌人打跑好回去看她,她在安安心心的等他回去,等她穿上最美的嫁衣做他的新娘。
他安心的把信装回信封里,将那块儿玉佩带回了自己的脖子上,清歌求来的护身符他找来一根红丝线将它绑好戴在自己手腕上,鞋垫和围巾装回箱子里,放到了书架上。
此刻的他心里美美的,非常高兴,就连围绕在他身边的空气里都充满了那种甜蜜的气息。
他坐在书桌前,提笔准备给她回信,虽说这个年代打通电话就可以的事情但他看来还是写信更有情调。
于是他提笔准备给清歌也写一封厚厚的回信,不辜负她对自己的思念。只是刚酝酿好情绪,杨江北这个搞破坏的罪魁祸首连门都没敲,大剌啦啦的推门就进。
“哎呀,哎呀,吃的可真饱啊,老何这手艺真是不错啊!”
他揉着吃的圆润的肚子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方墨舒书桌旁的椅子上,一只胳膊搭在书桌上,一只手支着身子拄在身后的座椅上,半边似乎一半悬空一半坐实,看起来非常闲适。
“吃饱了就去休息,来我这能帮你消化吗?”
他瞪了他一眼,提笔准备开写。只是这笔还未碰到纸面,就被杨江北又一次打断了。
“喂,我说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吧,这么对我真的好意思吗?”
“救命恩人?从哪论?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了?”
“哎,你这就不地道了,宋清歌没给你写信吗,她没跟你说她被程天荀绑架是我把她救出来的吗?”
“这也算?难道你在海上没吃伯父伯母做的饭?没找曼姐帮过忙?再说了,你是军人,保护百姓安危不是你该做的吗,还拿上架势了,怎么你想让我感谢你?”
“不,不,不是啊,就算你说的对,那,那我是不是也救了清歌的吧,我不救她,还不知道她会出什么意外呢!”
小嘴儿一撇,眼神不忿的盯着方墨舒,“哼,几个月不见,你杨江北的皮是越来越紧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松松?”
“哪有你这样的,就算不来点实际行动,也该说声谢谢吧,真是忘恩负义!”
“好好好,谢谢你杨大公子的‘救命之恩’,这下可以了吗?”
“行吧,就这样吧,反正本公子心胸大度,不与旁人斤斤计较。”
“切,没什么事儿赶紧休息去,嚷嚷着累还不赶紧睡!”
“要不说你俩真是两口子呢,都一个德行。话说回来,清歌有没有在信里告诉你他们离开津海,去了北城?”
“说了,怎么了,有问题?”
“那你知道她们为什么离开吗?”
“不是你告诉他们的吗?”
“是我说的不假,那是因为你知道接替你在津海位置的人是谁吗?”
“谁?”
“苏成财!!”
“怎么会是他,怪不得你要让他们去北城,确实该离开了,津海以后不会太平了。”
“是啊,离开是好事,我是不是也算间接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是是是,快滚吧,天晚了,赶紧滚去睡觉!”
“没良心,真没良心,不愧是白眼儿狼夫妇,没良心的狠!”
他瞪了方墨舒一眼,起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