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没过完，陈渺就回学校。
    好在大学的宿舍不像中学那样一到放假就关闭，很多外地学生还会住在宿舍里。
    听说即使寒暑假，学校也会保留一部分宿舍给留校生住。
    以后四年，陈渺至少有个落脚点，这是她觉得上大学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
    那一晚陈渺最后还是没拒绝季星河送她回去的要求，因为穿鞋脚疼，不穿鞋脚也疼。
    茫茫又寂寞的夜色，令陈渺怀疑人生。
    陈渺感觉又回到了之前生活，迷茫，失落，不知未来在何方。
    以前上大学就是她的未来，那以后呢？
    那天晚上，瞧着陈渺落魄又惊恐的样子，季星河说她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陈渺很想反驳他一句，什么叫眼力见儿，投怀送抱就是眼力见儿吗？
    可是陈渺没有勇气去质问季星河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工具，这些话都默默地咽在肚子里。
    陈渺低头没有回应，她不想跟季星河说话。
    季星河也不问，两人一路无语。
    陈渺回去那一夜都忐忑难眠，翻来覆去才想明白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谁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
    她吃的用的花的都是季星河的，所以季星河对她有绝对的控制权。
    他让她向陌生男子敬酒，她没有反抗的底气。
    只有自己靠自己，才有说话的底气。
    第四天季星河回家，一大早就走了。陈渺只看到紧闭的房门。
    陈渺本来想跟他道个别，这下当面都省了，直接在电话里说回学校。
    季星河说自己开了一辆车，宋凇也开走一辆车带着妹妹满城玩，没有多余的车送她回学校。要回去只能坐公交。
    陈渺觉得坐公交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像以前读高中那样赶时间。
    这一坐不知道，一坐吓一跳。
    陈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选哪条路线。
    这些日子，她什么时候出行靠自己坐过公交，都是门口对门口车的接送。潜意识地她已经没有自主能力了，季星河已经把她生活做好安排。
    陈渺打开手机，开始查询路线，公交车转地铁，地铁转公交。
    也不是很麻烦嘛。
    看着不麻烦，坐起来才麻烦。
    陈渺告别林姨，自己拎着简单行李踏上返程的旅途。
    林姨的意思是打个车过去也不贵，陈渺搜了一下果然不贵，都够她来回坐多少次了。
    但也这太奢侈，反正又不赶时间，不如坐公交省钱，还能感受一下城市的节奏。
    正值国庆长假，这个火热的旅游城市迎来无数慕名而来的游客，公共交通十分拥挤。
    陈渺第一次公交，站；地铁，挤。
    陈渺哪里还有欣赏城市风景的心思，嘈杂，凌乱，拥挤，疲惫……
    从地铁站出来，陈渺都觉得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再挤公交回学校，陈渺实在没那个勇气。
    最后还是打车回校。
    张怡心对陈渺突然回校很是惊讶，但也没多问，回来就倒头就睡。
    国庆商圈搞促销活动很多，张怡心负责发传单，要站一天，累得不行。
    对于打工，陈渺感觉熟悉又陌生。
    一大早张怡心起来，她要坐最早的一班公交。
    “你们哪里还需要兼职不？我也要去。”
    张怡心用奇怪的眼神看陈渺那边荷叶边衬衫：“站一天很辛苦的，这个钱不适合你挣。你打工七天估计也买不了你一件衬衫。”
    陈渺莞尔一笑：“你太小看我了。”
    要是张怡心知道自己以前多么拼命努力打零工，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见张怡心疑惑，陈渺补充：“我没去姨妈家前，家里也很困难，打零工是常事。”
    “那你就体验生活吧，刚好昨天有个女生吃不了苦不来了。”
    说干就干，当场陈渺选了一套看上去不那么张扬的衣服跑到商业街站街发传单。但为了形象还是淡淡地化了一个妆，让自己显得更精神。
    张怡心这才发现原来长得好看的人连打工都比她们这些普通人要高一截。自己笑得脸都僵硬，十个人也没有两个人多看传单一眼。
    陈渺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人主动上前要传单，问东问西。
    加上陈渺多说两句话多笑一下，人家直接就往店里走。
    张怡心说服自己肯定是陈渺运气好，正好碰到有需求的买家。
    一天下来，张怡心只引五六个客人进店。说不尽的好话，脸颊的肌肉都发酸。
    陈渺竟然连续引二十多个人进店，这些人有一半都成交。
    干的是日结工作，老板不但给陈渺多发一笔提成奖励，还让她明天继续来，给加工资。
    张怡心承认自己酸了，明明自己更努力，为何效果比陈渺差那么多。
    看着老板传过来的数字，陈渺感觉到了满满的成就感。
    若是以前她打工有这样的收入，不知道要高兴得几晚睡不着。
    回去后，陈渺用挣的钱请张怡心吃饭。
    张怡心也毫不客气，点了一个硬菜。平时若是没有兼职，张怡心就吃素，几个姐妹都会分她一点肉。
    别人分的肉怎么能吃得过瘾呢？再开口要张怡心没有那么大脸面。
    前几天兼职，老板提供盒饭，张怡心觉得那真是无上的美味。
    看到陈渺一天挣的都比自己四天挣得多，张怡心真的是恨得咬牙切齿。
    一边大块嚼着骨头，张怡心还是问出心中那个疑问：“陈渺，你怎么就往那里一站，就有人被你吸引了啊？而我觍着脸追上去人家都爱答不理的。”
    这个问题陈渺自己也有，以前她也干过这种，但是效果没有今天的好。
    陈渺摇头说自己也不知，大概是自己今天运气比较好吧。
    张怡心狐疑地看着陈渺：“难道因为你长得漂亮？所以男女老少都喜欢你。”
    陈渺恍然大悟：“应该是吧。”
    “那我明天也要换身好看的衣服，你再帮我化个妆！原来好看真的能当饭吃。”
    张怡心每天风吹日晒的皮肤怎么能比得上陈渺精心保养过的，但化了还是比以前更好看一点。
    只不过她都是旧衣服，怎么穿都不好看。
    陈渺找出一条没有穿过的连衣裙给她，送她。
    张怡心推辞两下就接受了，穿上感觉自己马上要飞仙成仙女一样。
    好看，舒服，整个人都轻盈不少。
    即使套上商家的马甲，也能看出与众不同。
    果然穿着漂亮裙子的张怡心自信满满，笑起来也喜气。别人也愿意多跟她说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