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咚啷啷!
价值不菲的茶盏因主人心绪混乱散落满地。
“你说什么?将军府…没了?父亲母亲小衡他们都都死了?”
众太监低垂着头不敢言语,哪怕皇后没了将军府这个娘家,被视为天眷之人的他也无人敢得罪。
凤栖君死死抓住椅子把手,拼尽全力才得以控制住面部表情,不对下面属于赵文帝的太监露出憎恶仇恨!
屠杀将军府的真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除了无权无势的百姓被蒙在鼓里,那些大官员个个明镜似的,但闭口不言。
黑面国师纵使杀人不眨眼,但他杀的都是得罪过自己的家伙。
将军府与他无冤无仇,说是黑面国师把将军府屠戮殆尽,那群官场老油条不信。
但他们跟赵文帝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把柄还在他手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赵文帝登基,如今以雷霆手段稳定实权,有意同时除掉碍事的国师和将军府,他们内心清楚,但为了保命只能缄默不言。
凤栖君强忍住怒火送走大太监,将全部侍从驱赶出坤宁宫,才深呼口气。
后急匆匆跑到紧闭的窗户前,打开一小角。
“叽叽叽!”一只小红鸟从窗户角钻进房间,歪头豆豆眼焦急望着凤栖君,跟个人似的各种笔画想要表达什么。
凤栖君时不时点头,时不时蹙眉,就好像真能听懂小红鸟的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国师被围攻,齐衡有难?!”
少年猛地拍桌而起,面颊气到潮红。
“叽叽叽叽叽!”小红鸟点头如捣蒜。
凤栖君压低声音“快,带我过去!走最近的路。”
装作疲倦,命令侍从在外面守着,无传召不许进后独自一人关紧房间,犹嫌不够从内反锁,换上身便捷衣袍翻窗而出。
———
马车炸碎,同时出现两个修真者,修为足有筑基后期,而澹台只有中期。
澹台云峥单托住他们要耗费全部心神。
抽出一瞬的间隙,传音给齐衡让他先跑。
自知留下只会成为累赘的齐衡低低嗯一声,转身便跑。
全程修真者没看齐衡一眼,就好像不屑与这般没修为没地位的普通人为伍,连多看一眼都嫌麻烦。
越是如此,澹台云峥便越放心,这也是他放心让齐衡单独跑的原因之一。
林间有硬物划破鞋面,扎穿齐衡脚底,刺痛传遍四肢百骸,齐衡闷哼一声不敢减慢速度。
不知道跑了多久,脚底重如灌铅,抬起来都成困难…
汗水浸湿后背衣衫,待又一块石头绊倒齐衡,少年顺势趴伏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
“齐衡,你本可以不用如此受罪…”
突然出现在后面的声音吓齐衡一激灵“谁!?”
脚步声渐近,最后停在齐衡大腿旁。
距离极近,那脚尖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能踢到齐衡身体。
这是要…要干嘛?一脚踢死我?
浑身僵硬像块木头,齐衡想逃。
沙沙沙—
耳朵动了动,四周不止身旁一人…而是有最少十几人。
起初没发现完全因为他们轻功太好,外加有意隐藏。
如今呈环形包围住齐衡,想不发现都难。
光幕出现几个时辰后又消失了,如今的齐衡没法看到外面的世界。
他只能凭借直觉,先离最危险的家伙远点…
“小齐衡在躲我?是不记得我了嘛。
明明当初,是你说我的声音很好辨认…”
低沉极具压迫力的男音靠近再靠近。
齐衡警惕往后爬,眼神漫无焦距。
不料后脑勺一痛,整个人撞到谁的腿上,那腿部肌肉邦硬,磕的齐衡脑袋疼。
“小齐衡撞到我的暗卫了,怎么…喜欢他?喜欢他也不能给你哦。”
“你是谁?!别过来!”
齐衡爬起身想跑,肩膀一痛,被只大手钳制住硬生生拽回包围圈。
他咬牙使力打回去,拳头让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包住,似有意似无意还揉了揉。
身后传来轻叹“暗一,他是朕的。”
紧握住齐衡拳头的大手微滞,松开。
“你说你是不是狐媚子,见谁勾引谁…
把你弄到手可废了朕不少的心思。”
朕?!能自称朕的,除了皇帝还有谁?
腰身被双有力的手臂环抱住,捞进身后人的怀里,丝毫不给齐衡反应时间。
“你是皇帝?!哪国皇帝?!为什么抓我?”
“哪国?原来除了朕,澜国境内还有其他皇帝吗?”
男人似乎心情极度愉悦,从与齐衡说话开始,上扬的尾音就没停过。
“你是…赵文帝?!”
没得到回答,所以不是吗?齐衡正欲松口气。
“是的呢,小齐衡。
或许你应该喊我赵侍从,赵大哥。
朕不喜欢叙旧,叙旧到此为止吧,我们谈谈眼下。
小齐衡与澹台国师一起逃跑,若朕不插手,等你回去是要蹲大牢审讯的呢。
一想想,这皮肤要留下鞭痕、火烙印子…我就心疼。”
缩在长袖下的手被只同样布满老茧的大手捏出来摆弄,只一小会的功夫白嫩的掌心就被磨出红印子。
齐衡故作服从被那自称朕的家伙搂抱在怀里,后趁对方不备猛地脚底使力踢踹在男人小腹。
只听一声闷哼,齐衡落地。
下瞬后膝盖剧痛,整个人被制服,摁趴回地上。
“不想死…就老实趴着。”年轻男人的声音,很陌生…又是暗卫?
该死,就为了抓我一个侍从派这么多暗卫?!
齐衡快气笑了。
下巴让不知道谁的鞋尖挑起,左右翻看
“看看…澹台云峥可真不会照顾人,你们才逃多久啊,就如此狼狈了,嗯,像个花猫。
齐衡,与我回宫,做我的皇贵妃可好?
这已经是我能为你争取到的…最高地位。
没记错,皇后与你关系匪浅,当了皇贵妃你也不会吃亏…
这可比当陪嫁高贵多了…是不是小齐衡。”
“我不,我不进宫!放开,放我走,赵文帝你目的全部达成了,为什么不肯放国师一条生路?”
下巴处的鞋尖顿了顿,似在思考
“我要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呢?”
“国师大人对权利纷争不感兴趣,您与国师相处了十几年,您比谁都了解他不是吗?”
齐衡话说的迫切,哪怕看不见,也执拗的望向前方。
污泥沾脏了齐衡身体,发丝一缕一缕沾黏面颊,左脸是摔倒时划破的伤口 冒出鲜血。
而脚底下的土壤,只一小会的功夫就被血液染透,泛着不祥的暗红。
他狼狈极了…
那双涣散的眼睛大睁着,睫毛扑闪,唇瓣紧咬溢出血丝,面颊因紧张泛着潮红。
也漂亮到惊人…
明明 只有六分的皮囊,偏配上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六分的皮囊硬生生提到了十分。
这一刻,赵文帝敢肯定,再惊艳的美人也无法比拟小齐衡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他怎么可以…如此符合自己的口味?
哪怕是最狼狈的模样…
沾满了污泥的手颤抖捏住龙袍,赵文帝也丝毫生不起嫌弃。
只会更加心疼地上的人,想把他抱进怀里哄回宫。
然后…摁在龙床上尽情欣赏他挣扎求饶,甚至哭泣的动人情色,一定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