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很乖。
    任凭他提出各种要求。
    像是无尽温柔的海面，包围着他。
    还差一分钟到零点的时候。
    在他耳边说，“梁晋琮，生日快乐。”
    梁晋琮当时双手撑在浴缸上，黑色的睫毛带着水，深琥珀色的瞳仁深深的看着怀里女人略带疲倦的脸，泛红的眼尾，“嗯，你也生日快乐。”
    “是你过生日，不是我过生日。”
    “你的生日，我好像错过了。”那个时候，他们好像不认识。
    补上吧。
    “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嗯？孟小姐，你还没送给我。”
    “你又不缺礼物。”
    “缺你送的。”梁晋琮盯着她脸好几秒，“孟小姐不会没有准备吧。”
    “在我行李箱里面，一直想给你，但是...”
    做到了现在。
    听到她准备了，梁晋琮反而不着急了，浴缸里面的水是恒温的，他很慢悠悠且有技巧的在水中索取，看着她脸上的反应，开始问她，浴缸外面，撒了一地的水，都是溅出来的。
    地面上两件浅灰色的浴袍，也都湿了。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
    孟莺哆嗦着腿跪在地上，膝盖都有些痛了，她从行李箱里面找出来要送给梁晋琮的礼物。
    一枚平安符。
    外面套了一个手绣的布袋，挂着一个红色穗子。
    那是她自己绣的。
    布袋上面绣着四个字。
    平安喜乐。
    梁晋琮曾说自己30岁的时候有生死劫难，虽然男人是随口一说，但是孟莺听着之后一直记在心里。
    男人看着这枚平安符，不大，轻易包裹在掌心里面。
    滚烫。
    他笑了下，“怕我死啊。”
    孟莺急忙，“不准说这个字！”
    他又笑，“好，平安喜乐。”
    孟莺这才道，“对，平安喜乐，梁晋琮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辈子。”
    梁晋琮深深看着她，“梁晋琮跟孟莺平安幸福一辈子。”
    孟莺的心里，念了无数遍。
    她是一个介于理性跟感性之间的人，但是此刻红了眼眶，孟莺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内心，眼底含在眼眶里面没落下，梁晋琮笑了一声抱着她，“怎么这么容易哭。”
    孟莺摇着头。
    把脸贴在他怀中。
    “梁晋琮，你总是，会让我哭。”孟莺的声音很哑，红着眼眶的样子说不出的动人，梁晋琮低头亲了下，然后松开了她，目光示意她打开床头柜，“我还有个礼物没给你。”
    “你过生日，我收礼物吗？”
    “打开看看，希望你会喜欢。”
    孟莺打开了床头柜，里面放着的是一个密封袋，在梁晋琮的注视下，孟莺打开了这个袋子，里面的内容让她很惊讶。
    她其实在刚刚的几秒钟时间里面想过。
    梁晋琮会送给自己什么礼物。
    但是没有想过这个。
    信封，推荐信，龙姿凤章的字迹。
    是当下国内电影行业第二代顶级的电影导演陈本礼的推荐信，老先生年过花甲，已经很少出面，国内目前几个非常出名的三代四代导演，都是他的门下。
    听说，陈本礼早就退圈，享受生活，很少能联系到他，就连这几届大型颁奖典礼，邀请他压轴，镇一下场子，他也只是笑笑，把机会留给年轻人。
    而孟莺手里的这一封。
    是陈本礼的推荐信。
    英国殿堂级导演克里斯·丁特举办的私人导演进修课程。
    孟莺愣住了。
    她怔愣了好几秒。
    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捏着这一张薄薄的纸张，像是捏着一块沉甸甸的烙铁，烫手，她不想放。
    也烧到了她的心。
    滚烫的温度，源自于这张推荐信。
    孟莺深呼吸一口气。
    眼泪却迅速的再次在眼底凝聚。
    一晚上，她竟然想大哭两次。
    一次是因为他的生日愿望里面有自己。
    一次是他送给自己的推荐信。
    梁晋琮忽然有些手足无措。
    不解她为什么会哭。
    激动的，欣喜的，并不是。
    他一直看着她，从她找到密封袋，拆开，看到这一张推荐信的时候，梁晋琮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孟莺是欣喜的，但是她的欣喜在拆开之前，拆开之后，反而好像，并没有这么高兴。
    “不喜欢吗？”梁晋琮问。
    “没有，我很喜欢。”孟莺擦了擦眼泪，但是很快又冒出来，她再次的把脸埋在男人胸前，声音极致的闷哑，“为什么送我这个。”
    在这之前，她接到了应颂琪的推荐信之前，已经决定要离开了。
    她今晚上过后，在他的生日过后。
    她就会开口告诉他，她想去英国。
    一年的时间。
    但是，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也怕他会拒绝。
    他如果想要留住自己，告诉自己，不要走，孟莺会犹豫，最后说不定会选择留下。
    可是，他竟然亲手，送给了她一封推荐信。
    孟莺一瞬间感觉到，梁晋琮对她的不仅仅是喜欢，不仅仅是身体的欲望，还有，尊重。
    他尊重她。
    这是感情中最难得的。
    “我也不想让她离开我一年的时间，但是我也想看到我的孟小姐，站的更高，在更高的领奖台上接受荣誉奖项，接受鲜花掌声。”
    梁晋琮紧紧的抱着她。
    宽厚的掌心轻抚她单薄的脊背，感受到掌心下女人的身体微微颤抖，胸前是一片湿润，她哭的有些泣不成声，眼泪带着灼人的温度，梁晋琮没有继续说下去，低头轻轻吻着她眉眼。
    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情绪平复了。
    梁晋琮才继续说，“你16岁的时候来香港，去了一家纹身店，你说想纹一只鹰，想飞出去，飞向广阔的世界。当时的纹身师觉得鹰太大了，在你的脚踝上不够美观，所以建议你纹了一只蝴蝶，蝴蝶带着翅膀，足够带你飞出去。”
    “嗯，你怎么知道。”
    梁晋琮把她放在沙发上，单膝跪在深烟灰色的地毯，他握住了女人的脚踝，指腹摩挲着那已经褪色的蝴蝶，低头，吻了一下，“因为，这是我纹的。”
    那段记忆，在孟莺的脑海中已经模糊了。
    她来到香港，好几次凭借记忆想要去找那一家纹身店，找不到。
    给她纹身的男人，她依稀记得，那个人个子很高，身上的味道很清爽，瞳仁深邃，带着鸭舌帽，她那个时候很紧张，紧紧的抓住裙角，几乎没有看对方。
    此刻。
    两人的目光对视。
    她的眼底，带着震惊，也带着不敢相信。
    缘分似乎从很早的时候，就出现在了他们两人身边。
    “我朋友的店，你脚踝上的蝴蝶，是我的第一个作品。”梁晋琮再次沉声，“孟莺，你是我，第一位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