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刚走进食堂，孙平安瞥见，匆匆跑来，压低声音。
    “致远哥，根据了解，应该是张素秋对文强不满，持刀行凶。不过，张素秋却说文强是自残。”
    林致远微微蹙眉，“文强呢？”
    “在医务室处理伤口，听说口子不小，在缝合。”
    林致远脸色阴沉，又问，“张素秋呢？”
    “我们来的时候，他正在被人打，在办公室躺着呢。”
    林致远微眯着双眼，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与此同时，楚晨、侯洪明几人走进来。
    路过林致远，也没有停，径直前往办公室。
    队伍末尾，李怀德则凑到林致远旁边，低声询问。
    “致远，什么情况，文强呢？”
    二人并肩而行，林致远低声回应，“医务室缝针呢。”
    李怀德冷哼一声，略带埋怨。
    “你看看，我就说弄他们，你还说等等看。现在好了吧，咱们小兄弟被人攮了，真特么丢人。”
    林致远表情冷漠，声音低沉，“放心吧，这事过不去。”
    办公室。
    张素秋躺在地上哀嚎。
    侯洪明双眉紧锁，气愤质问，“张素秋，别特么嚎了，到底怎么回事？”
    张素秋哭腔道：“侯厂长，您可要明察秋毫啊。唐文强身上的伤，都是他自己弄的……我还让人打了呢！”
    林致远嗤笑一声，不急不缓问了句。
    “张素秋，你的意思是，唐文强知道你要来，提前准备好匕首，等你上门，然后哗哗给自己几刀？”
    张素秋连忙应道：“对对对，就是这样。”
    林致远脸色铁青，又问：“来，你和我说说，他为什么要陷害你？”
    “我……”
    张素秋迟疑片刻，不知怎么说。
    李潇打着圆场，“致远，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不想，你先别生气，咱们先调查调查。”
    “你们调查吧，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林致远转身，离开办公室。
    大约十几分钟，侯洪明等人也走了出来。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侯洪明一挥手，大声道：“大家都散了吧，事情调查清楚，会进行通报。”
    林致远当然不干。
    打了我的人，不当众给个说法，难不成想随后压下去？
    想得美！
    往前迈步，刚准备开口。
    许富贵的声音传来，“郝厂长，事情这么大，不妨就在这处理吧，难道害怕我们普通职工听到么？”
    紧接着，林致远感觉被人拽了拽。
    回头望去，何大清摇了摇头，直接越过去，走到最前面。
    “侯厂长，事情来龙去脉，我都清楚，我说几句吧。”
    不等侯洪明回应，环视众人，长叹一口气。
    “上周，张素秋找到我们食堂张小毛，让单独给工程部制作豆制品，还让老马留下来加班做饭。
    这件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
    张小毛这孩子呢，也实诚，连轴转，坚持五天累垮了。
    我们唐主任赶紧安排他休息，导致豆制品供应断顿。
    有职工不乐意，得知具体情况，对张素秋自然没好脸色。
    今天这件事，很明显，张素秋认为我们唐主任针对他，怀恨在心，持刀伤人。”
    话音刚落，围观群众群情激奋。
    “姥姥，张素秋真特么孙子。”
    “这特么是官僚，是报复。”
    ……
    侯洪明心里窝火，不住地暗骂张素秋，却又不得不站出来解释。
    “都安静，听我说。”
    待现场议论声降低，侯洪明叹道：“事情有些复杂，还需要调查，大家请放心，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群众不买账，又有人大声喊了起来。
    “哪里复杂？很明显张素秋的问题。”
    “党委会的事，你当我们不知道么？就是你们四个坚持提拔，现在张素秋出了问题，你在捂盖子。”
    ……
    林致远冷眼旁观。
    李怀德嗤之以鼻。
    楚晨心生无奈。
    轧钢厂好不容易平静一段时间，又特么起波澜，望眼欲穿的抬级，还有没有戏？
    杜仲愚往前一步，大声呵斥。
    “都安静，事情难道不需要调查？处理难道不需要党委会讨论？你们要侯厂长现在就说，说什么？”
    侯洪明顺着话，连忙做出保证。
    “大家先散了，三天之内，厂里会将处理意见公示，可以么？”
    议论纷纷，约五分钟后，有人开口。
    “好，这可是你说的，就等你三天时间。”
    “要是糊弄人，我就去总工会告你去。”
    “最好把工程部官僚问题，一并说了。”
    ……
    待人群散去，孙平安一挥手，架起张素秋，直奔保卫科。
    侯洪明揉了揉额头，“走吧，咱们开个会吧！”
    李怀德当即回道：“开什么会？医务室还有伤员，有没有人性？”
    林致远根本没搭理，扭头就走。
    医务室。
    唐文强缝合完伤口，身上厚厚一层绷带，胳膊上也包裹着纱布。
    脸上青筋还没下去，整个人满头大汗，看上去挺惨的。
    乌泱泱一群人走进来。
    钟复光刚写完伤病报告，看见来人，打了声招呼，“楚书记，侯厂长……”
    说着，递上报告，“你们看一下吧，太狠了，这种力度，得使多大劲啊！”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暗帮忙。
    包括侯洪明在内，所有人不觉间，偏向张素秋发疯伤人。
    楚晨看完钟复光精心写的伤病报告，忙不迭关心问道：“钟医生，文强同志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钟复光微微摇头，“不好说，伤到肌肉和神经，别说国内，就是国外，对神经研究也不深。”
    林致远脸色凝重，来到唐文强面前。
    “文强，放心吧，这事肯定给你个交代。”
    唐文强咧嘴一笑，“致远哥，我没事。”
    林致远更加内疚，拍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言。
    一群人真关心也好，做做样子也罢，一拥上前。
    五分钟后，形式走完。
    杜仲愚看完伤病报告，又对唐文强进行询问。
    到最后，竟然提出查验伤口。
    林致远气不打一处来，刚尼玛包上，你想拆开？
    还没来得及开口，钟复光率先质问：“杜科长，你是不相信我？还是想让文强同志残疾？”
    “我……”
    杜仲愚一怔，这不是流程么？
    回头，看见林致远阴森着脸，讪笑道：“习惯了，习惯了，有报告就成。”
    唐文强故作大方，“没事，杜科长，您想看，就拆开看看吧。”
    李怀德气愤道：“欺人太甚！杜仲愚，你拆一个老子看看，欺负我们后勤的人，你特么以为你是谁？”
    眼见一触即发，楚晨打了个圆场，摆了摆手。
    “事实清楚，就别添乱了。走，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