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状态不比你那时候好上多少。”徐雾灵脸上写着不高兴。
    话又说回来，她又不是专职医生，就是懂一点医术而已，甚至姬黛月就是她临床的第一个病人。
    “我相信你的能力，没问题的。”
    “你看着我像傻丫头吗？”徐雾灵黑着脸。
    姬黛月不说话。
    “不说话算是什么意思，你突然带回来这个人，然后让我救她，甚至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徐雾灵嘴上不饶人，但药箱里已经带来了治疗外伤的药。
    “她是我的宿敌，日思夜想都想杀死的人。”姬黛月说道。
    “但是我不想看到她死于这种不光彩的方式。”
    徐雾灵的想法是，这女人真是纯纯在作，都宿敌了，你现在动手杀了她不就完事儿了吗。
    “求你帮我这一次。”姬黛月看出来徐雾灵耳根子软。
    “你最好在事情解决之后完完整整给我个解释。”徐雾灵黑着脸给步绮纱上药。
    步绮纱身上的子弹由姬黛月亲自一颗颗取出，就放在一边的托盘里。
    同为宗师境界，步绮纱的恢复速度也很快，加上药物辅助，在第三天就醒了过来。
    她睁眼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在一边磨刀的姬黛月。
    “感觉怎么样？”姬黛月查看着锐利刀锋，用手指轻轻拨弄。
    “是你救了我，为什么？”步绮纱不理解，如果换成是她，有这样的机会一定不会放过姬黛月。
    “可能是犯贱吧。”姬黛月说道。
    现如今肖墨生死不知，她的身份地位一夜之间跌入谷底，好像大梦一场，一觉醒来所拥有的一切都消失在眼前。
    她很难接受现状。
    可是，肖墨可能还活着。
    没有丝毫迟疑，步绮纱拖着沉重的身躯站了起来。
    “帮我一次，我只有最后一件未了的事。”步绮纱不敢去想肖墨现在是否还活着，但她必须一试。
    仅凭她自己一人，依靠这副几近崩溃的身躯，她没办法救出肖墨。
    所以步绮纱放下了所有骄傲，向姬黛月求助。
    “在这之后我任凭你处置，不管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只要帮我这一次……”
    她哪来的底气呢？
    步绮纱现在都想问自己一句凭什么。
    姬黛月身边所有的惨剧都出自她之手，姬黛月凭什么帮她？
    步绮纱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跪在姬黛月面前。
    “求你！”
    姬黛月笑了。
    “能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远比一刀宰了你更让我开心。”
    她同意了，她想看看，万一肖墨死在步绮纱面前，会是怎样一副场面。
    短暂休息一天之后，伤势还未痊愈的步绮纱与余毒未散的姬黛月一起，通过姬黛月收集到的信息，找到了关押肖墨的地点。
    两人的行动相当谨慎，整备好之后，从防守薄弱的点位突入，搜寻肖墨的踪迹。
    而在此之前一个小时，姬长风最后见了肖墨一面。
    “我就要离开华夏了，有缘再见，肖先生。”姬长风没想到姬黛月会选择救下步绮纱。
    “似乎我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肖墨摆了摆手示意他快滚。
    姬长风微微躬身，随后退了出去。
    在他离开之后，据点内仍然保留了相当数量的人员，以及密集的火力配置。
    步绮纱和很多人交手过，但从未尝试和人并肩作战过。
    在身体状态如此之差的情况之下，身边的姬黛月让她前所未有的安心。
    仅仅在突入据点的前半程，姬黛月就已经救下她三次。
    慌乱的内心和孱弱的身体状态让她注意力很难集中，肖墨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画面不停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希望敌人的手段不要那么残忍。
    可她有什么资格做这种期待呢？
    两人一路搜索到肖墨所在房间，步绮纱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和姬黛月同时出手，解决掉看守肖墨的两人之后，她焦急上前，为肖墨解开束缚。
    姬黛月端枪看着门外。
    “太好了，你没事！”步绮纱一把抱住肖墨，鲜血从肩头的伤口渗出，温热染在肖墨脸颊上。
    来不及看肖墨的状态，她立刻拉上肖墨，准备离开。
    “我们走！”步绮纱把肖墨护在身后。
    “步绮纱！”姬黛月连开几枪，解决掉追兵之后示意她赶快动起来。
    据点内剩下的人都围了过来，房间又处于据点最深处，现在她们想要突防出去，恐怕有些苦头要吃了。
    可此时的步绮纱像是一下子有了主心骨，确认肖墨无事之后她彻底回神，从房门下沿飞扑出去，解决掉两人之后示意姬黛月立刻跟进她的动作。
    两人慢慢向外走，可还没能离开房间外的走廊转角，又被强大的火力压了回来。
    如果两人都在全盛状态，解决掉这些人不成问题，可是现在……
    步绮纱耳里传来一阵嗡鸣，周遭的一切嘈杂都听不见。
    不远处射来的子弹在墙面弹射，烟尘在狭小空间里弥漫。
    步绮纱用力地拍了拍脑袋，想让自己尽快回到状态，可她的身体还是负荷太重了，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没有好好休息过。
    “小心！”姬黛月正在看前方的敌人，一转头发现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来的人已经将枪口对准步绮纱。
    宣告死亡的红点定在步绮纱眉心，可此刻的她毫无反应，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枪火在黑暗中迸现，一道身影挡在步绮纱身前！
    子弹穿过肖墨心口，他重重倒在步绮纱面前。
    姬黛月立刻回头解决掉那个人，拽起步绮纱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清醒了没！”
    步绮纱瞳孔放大，看着从肖墨后心伸出的鲜血，全身发麻，那道嗡鸣声穿过脑海，直刺她的神经。
    下一刻她疯了似的冲出去，将自己暴露在枪口下，抓住其中一人，一拳又一拳落在对方脸上，直到那颗人头都变成了一滩浆糊，她的动作仍旧没有停下。
    趁着这个机会，姬黛月快速解决掉剩下所有人。
    月光下，步绮纱抱着肖墨的尸体久久不能回神。
    姬黛月右手颤抖着给自己点了根烟，打火机按了两次都没打出火来。
    “杀了我。”步绮纱双眼无神，双手垂落在肖墨冰冷的尸体上。
    啪嚓……
    第三次，姬黛月终于点燃了那支烟。
    “你说什么？”她看向步绮纱。
    “我说杀了我。”
    姬黛月走到步绮纱面前，拽着她的衣领，“想死，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步绮纱心如死灰。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让你明白，什么叫没得选!”
    可她不是早就没得选了吗？为了保护肖墨，她只能在选择离开之后重新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拿回属于她的权势。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好肖墨，为了过上她所希望的生活。
    “你心里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姬黛月不依不饶。
    “我要听到你亲口说！”
    步绮纱露出痛苦表情。
    她骗不了自己，肖墨挽留过她，她的离开不是为了肖墨，只是因为她忘不了那种感觉。
    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玩弄其他人生死的感觉。
    “是我害死了他。” 步绮纱颤抖着，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