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带着一种非常关心的脸去了李老倔家,已经有比他更关心的已经到了,一边关心的问候,一边打探着情报。
李老倔不是傻子,他还不知道老刘头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闭口不谈子君入狱的事,关于伤是怎么来的,他一直支支吾吾,只强调对方的伤和他一样严重,这个老东西 ,面子比伤更重要。
老刘头没打听到情报,就自己臆想故事情节,不管怎么说,子君进了监狱,就是犯罪,一说犯罪,在农村人眼中,是最让人不耻 并且家属出来,都抬不起头。
雷伊诺结婚前对老刘头很孝顺,为了和婆家保持联系 ,给老刘头安装了村里第一个电话,隔三差五给家里问候一下,结婚后,也许工作忙,电话慢慢少了,老刘头还有些不适应,每天琢磨着话题,给北京那边得通个话,以表示老公公的关心。
今天的话题一定得让儿媳妇知道,让她放心,以前听她口气,还怕子君去北京找金名呢,这回好了,进监狱了 ,彻底放心喽!
事不宜迟,赶紧打电话,老刘头回到家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喂 伊诺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李子君抓起来啦!”
急于邀功的老刘头恨不得立刻把好消息报告给儿媳妇 ,不容对方回答,直接开门见山了。
“子君为什么进监狱,快说。”那边传来金名焦急的声音,李老倔吓得不知所措了。
“这个家伙,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单位吗?怎么在家?”
“喂,爹,快说,子君怎么了……”
老刘头慌忙地说了一句,“没有,我说错了。”立刻挂断了电话。
糟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老刘头后悔得要把自己的手剁了。
他只想对儿媳妇邀功,他可不想让金名知道,这下好了,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金名他太了解了,重情义不说,一根筋的脑袋,不撞南墙不回头,上次过年回来,金名跑出去半天,回来始终阴沉着脸,老刘头就猜测一定去找子君了,还想找人家干仗去呢,好在回来后,金名答应结婚,他才罢休。
这下怎么办?也不敢告诉雷伊诺,老刘头这个悔呀!最后只能自我安慰,一个结婚的人,能做出什么事,离家这么远,工作又忙,听完也就拉倒了。
日子就在老刘头心神不安的焦虑下过了几天,村东头的李老倔也不甘心女儿就这样无影无踪,伤稍微好点,他就坐车去了县公安局。
家树这几天仿佛苍老了许多,一个年轻的农村青年,县城里认识的人很少,有几个高中同学也都没成气候呢!帮不上什么忙,越急越没头绪。
这不,刚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听着人家分析,心越来越凉,抬头看了看公安局方向,眉头皱的更紧了。
“子君,别着急,我一定救你出来!”
他要去公安局一趟,说什么也要见一次这个日夜担心的女人,在里面她一定吓坏了。
经过多方打点,又是这种经济犯罪,最后法院允许家属和律师探视了。
李老倔这两天都守在公安局门口,第一个探视给了他 ,尽管家树很着急,人家李老倔不管这些,他要赶紧知道到底为什么,把一向听话的女儿关进牢里,别人的话都不相信,他要女儿亲口告诉他。
刚到家属会见厅,李老倔就看到女儿在那边等着呢,老泪瞬间模糊了双眼,看到女儿那一瞬间,他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惦记她。
“闺女呀,你可让爹担心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子君看到眼前的父亲,吓了一跳,顾不得委屈,连忙问道,“爹,你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打成这样?”
她从没看见过李老倔受过这么大的伤,脸上的抓伤已经结了痂,一道道的横在那张老脸上,能想象得到战争有多激烈,脑袋上的纱布还贴在那里,看着一拐一瘸的老爹这个样子,子君心疼得要哭。
“唉!这都是你那没人性的婆婆杰作,听说你犯事了,我就去找你,哪知道刚进他家门,就让他们打成这样……”
李老倔边诉着苦,边怨恨起来。
“等出来了,咱们不可能再回去了,这些年在他们家伺候那个傻子,也够意思了。”
子君看着爹的伤,早已潸然泪下,这么老的人,也真下去手了,冲着这些年在他家,没功劳也有苦劳啊!再说,即使我逃跑,也是有原因的,真不应该这样对我的爹呀!
子君越想越气,竟忘了自己身陷囹圄,心疼的哭了起来。
李老倔看着女儿伤心的样子,赶忙安慰道,“闺女,不哭,爹没吃多少亏,多亏你那小叔子帮忙拉架,爹才跑出来,我只是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老倔说的轻松,但子君心里明白,他爹的伤是在心里,他是一个多要面子的人,被人打成这样,在村里多丢人,这回又成了犯人的爹,不难想象,他心里该有多窝火。
“爹,不要管我的事了,你好好在家养伤,告诉我娘我没事。”
说完不断的抽泣,子君此刻突然感觉自己真对不起他们。
李老倔这时候顾不上诉苦了,才想起打听原因。
“听你小叔子说,你是因为公司的事套进来的,为啥是你,不是他。”
“这里的事多着呢,爹,你不明白,相信我,我是清白的,只是被人陷害了。”
“谁,你和爹说,是不是你小叔子。”李老倔脑海里立刻想到了家树,难怪这次装好心,还给我钱,原来是内疚。
“不是他,他都蒙在鼓里。”子君相信家树,他不可能害她。
其实当法官拿出那些材料的时候,看着自己那个熟悉的名字,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上次思琦亲热的招呼她去公司补充文件签字,说什么存档用,难道是为了今天把她送进监狱。
当时太信任思琦,傻的连内容都没读,稀里糊涂就签了字。
“你说,到底是谁,不告诉我,我怎么给你想办法。”李老倔依然不肯罢休。
子君一个姑娘家,在里面无依无靠,害怕,恐惧难以想象,见到亲爹,就像孩时那样,父亲就是自己的一面山,她此刻还真的幻想爹能帮自己。
“爹,这里的事黄思琦应该清楚,你出去以后不妨找她求情,让她放了我。”
“黄思琦?”
“对,他爹是咱们县农行副行长,他女儿也是家树公司的经理。”
“是不是黄立行的女儿?”李老倔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思琦爸的名字,但我知道他爸是副行长。”
子君也是急于想出来,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李老倔。
“相信爹,爹一定会救你出来。”李老倔那肯定的语气,让子君一阵恍然竟相信了。
探视时间到了,李老倔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门。
他抬头看了看农行那片家属楼,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二十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