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菲察觉到她的目光，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把脚藏到了椅子下面。
    徐前进忍不住想笑，没想到陈菲也有害羞的时候。
    “真难为她了。”李清蕊关切地问起赵容，“她不是在李记做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卖起菜来了？”
    张敏放松了一些，有人陪着聊天，她感觉自在多了，“赵婶被李记开除了，她家里老人身体不好，也不能出远门打工。幸好她家有个小院子，搭了个暖棚种种菜。她叔叔在家照看火，赵婶白天卖菜，晚上还得去林子里捡柴。”
    要是赵容没听吴艳那丫头片子的话，继续在这儿干，也不至于这么惨。
    “她会炒瓜子啊，干嘛不自己出去卖呢？”李清蕊不解，这不是挺好的小生意吗？
    张敏无奈地笑了笑，“她家奶奶瘫在床上，叔叔的病又不能累着，每个月不借钱都算好的了。哪儿还有闲钱买炒瓜子的材料，大锅和炉灶也不是小数目呢。”
    “哎，我说赵容，咱们这铺子里的存货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她拿去摆摆摊，挣了钱再还嘛。”李清蕊眼睛一转，笑眯眯地提议，“要是资金紧张，你就先垫付五十，让她写个欠条就是。这大冷天的，眼看着要过大节，菜市场的生意肯定火。”
    江淮虽不是大都，可人来人往，工厂林立，居民们手头宽裕得很，年节一到，谁家不备点花生瓜子应应景。
    “赵容那炒瓜子的手艺，和李记可是不相上下。”李清蕊诡秘一笑，“李家的人不是找麻烦吗？咱们就帮赵容把生意做起来，给李记点颜色瞧瞧。”
    她当年虽然一声不吭地走了，可家里确实有难处。如今有能力偿还旧债，可见心里还是有数的。李清蕊虽然有自己的小算盘，但帮忙的心思也是真的。
    “李记的辣酱如今卖不动了，听说生产线都停了，只剩瓜子在卖。”李清蕊撇撇嘴，“店面那么大，却只卖瓜子，连个人都请不起。”
    “赵容如果在菜市场卖和李记一样的货，价格至少能低三成。人流量大，只要她愿意干，这个冬天保准让她赚个盆满钵满。”
    不管结果如何，张敏看着李清蕊这份不计前嫌的帮忙，心里感激不已，连声道谢。
    张敏选在饭点前溜走，避开留下用餐的邀请。高门大户的拘束，让她如坐针毡。
    外头的雪花越飘越密，陈母见她行色匆匆，便不强求，任她离去。
    才送走张敏，陈菲的同学马瑶就来了，书包里装着要给陈菲的笔记。
    马瑶熟门熟路，轻车熟路地进了大院，心中暗自欢喜，有这样的富二代、红二代朋友，感觉就是不一样。
    李清蕊为她开门，马瑶一眼就认出了她，嘴角轻轻上扬，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直截了当地说：“我找陈菲。”
    她对李清蕊的了解，多半来自陈菲，心中既有些瞧不上，又藏着几分羡慕。
    马瑶认为李清蕊嫁进陈家，图的不过是金钱，心中既轻视又嫉妒。
    两人相见，马瑶虽不表露出反感，却也懒得客套。
    马瑶打扮朴素，一条马尾辫，眼镜下透着学生的单纯。
    李清蕊回以微笑，两人点头致意。
    她踏进家门，喊过陈母后，目光落在厨房里那位正忙碌的身影上，围裙包裹下的气质与打扮显然与众不同。她轻声呼唤了声“姐姐”，便蹦跳着走向沙发。
    徐前进也在场，她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作为陈菲的密友，她对大家的交情了如指掌。
    瞧着陈菲的伤脚，她立刻露出关切的神色。
    陈菲俏皮地翘起腿，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哎呀，你晚上帮我跟宿管阿姨说一声吧，我这脚不方便，今晚就不回去啦。”
    陈母听到女儿只需晚上请假，并未提及明天，便没再多问。
    马瑶热心地提议：“要不我也留下来陪你吧，明天还能陪你回学校。”
    但今晚陈菲打算和李清蕊促膝长谈，商量王芳的事情，她对马瑶的提议犹豫了。
    马瑶察觉到她的犹豫，善解人意地改口：“算啦，我也不回去了，明天你什么时候到，我直接去门口接你。”说着，她拿出记了笔记的纸张，“这些我放你房间去。”
    陈菲笑着点头，心想马瑶虽有些小缺点，但相处起来还算愉快。
    李清蕊见到客厅里突然多了个陌生人，感觉有些不自在，便悄悄回到了厨房。
    马瑶这个时间来，又没有离开的意思，显然是要留下来共进晚餐了。
    吴颖新见人多了，又忙着准备加菜。
    李清蕊笑眯眯地在厨房里照看着火候，轻轻松松，不让她累着。厨房里人手正缺，陈菲左右为难，最终还是决定不留下客人孤单，便随她去了。
    陈母手法熟练地淘米蒸了一大盆香喷喷的米饭，一旁吴颖新手忙脚乱地清洗着张敏带来的新鲜蔬菜，盘算着一会儿炒菜的计划。
    夜幕降临，吴父手里提着外头的熟食笑呵呵地回来，陈父也随之踏入家门，他提了提手中的熟食，笑言如今家中不再经营炒货，便自作主张添置了些。
    陈母兴高采烈地给李母去了个电话，说今儿个家里热闹非凡，菜肴丰富，一定要请亲家母过来共聚天伦。
    才把菜摆上桌，陈军就意外地现身了。
    “你这军校生请假是方便，可总往家跑，影响总归不好，何况你和孟建军那事儿，上面还盯着呢。”陈母在门口悄声提醒儿子，“屋里人多眼杂，小蕊你就放心吧，吴颖新对她可是好得不得了，比你可心细多了。”
    “下午事情一处理完就赶回来了。”陈军环顾四周，满眼都是亲朋好友，唯独寻不见那让他牵肠挂肚的小身影。
    “啊？停课了？”陈母一听儿子的话音不对，急忙拉住他，好奇地追问详情。
    “妈，今天特殊情况，下午没课。宿舍同学刘明家里人来，没地方住，学校特许我临时回家，把宿舍腾出来。”陈军一口气解释完毕，话音未落，人已闪身进了屋。
    马瑶瞧着陈军走进来的身影，心里暗自思量：陈家二哥果然名不虚传，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唉，怎么就娶了李清蕊这么个普通女子？
    她心里有些替陈军抱不平，李清蕊虽是高中生，即将参加高考，可和陈军相比，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
    陈军和屋里的人打了个招呼，正想上楼去，一转身，却见李清蕊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中握着筷子。
    “你回来了？”李清蕊的声音里带着惊喜，眼里满是高兴，显然陈军的提前回来让她倍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