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小菲担心你太晚会错过车，特意让我来的。”陈军解释道，他的父亲还未从金陵回来，他开车来接自己的媳妇。
    柯敏一见到陈军，脸上泛起红晕，眼前这位英俊的男士让她心跳加速，坐上小车，心情更是愉悦。
    “柯敏啊，夜里山路黑漆漆的，怪吓人的，我们就不陪你翻山越岭回村啦。”
    柯敏眨巴着大眼睛，一脸不解：“小蕊，那你也不跟俺一道回厂子么？”
    李清蕊瞧着她那副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模样，却纯真得像个小不点，忍不住笑了：“哎呀，真是对不住啦，原打算跟你作伴的，可我家那位要来接我，你就自个儿在厂里将就一夜吧。”
    柯敏瞪大了眼：“他啊，是你家的那位？你啥时候成了亲，村里人咋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我搬走早了，这不，刚把证领了，下礼拜就办事。”
    “俺知道你搬走了，可…王奶奶她们不是一直跟你一块儿么？”柯敏挠挠头，“不管怎样，恭喜你啦小蕊！缺不缺伴娘？上次给妹妹送嫁，我可是攒了经验的，红包嘛…随意啦！”
    自打上次做伴娘得了两个小钱，柯敏就眼巴巴盼着再有机会，这不，自告奋勇要当伴娘。
    李清蕊扑哧一笑：“你这丫头，还挺会打算盘的。等我大婚那天，保准让王大娘请你过来。”
    柯敏的脸蛋儿一下红到了耳根：“俺哪是财迷，俺是想给爷爷和王奶奶攒份结婚礼呢。”
    “啥？”李清蕊这下真愣住了，“你爷爷，要和王大娘喜结连理？”
    “这关系啊，虽说有点儿绕，但王大娘总说，柯敏就像她亲孙女似的，那夸奖的话儿，连我听着都眼红。”
    柯敏轻轻点头，表示理解。
    李清蕊思量着，心里虽有百般孝心，想对王大娘尽尽孝道，可自己身上担着家庭的重任，一头是亲人，一头是丈夫，还有婆家，未来还有自己的小家庭要照料，能分给王大娘的时间实在有限。心想，确实得找个合适的人陪伴她才好。
    “快说说，他俩到底怎么回事？王大娘和你爷爷，是不是真有那么回事？”李清蕊与柯敏说话间，少了几分含蓄，多了几分直白。她知道柯敏心性单纯，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向来不会和人争执。
    俩人在车里，车门一关，就这般聊得火热，一个小时转瞬即逝。
    最近虽然有不少烦心事，但听说王大娘找到了意中人，她心里头的欢喜，比自己结婚还要强烈几分。
    “这结婚准备，真是累人啊。”李清蕊暗自感叹，作为军嫂的辛苦。看着那些轻松享受婚礼仪式的新娘，她心里难免有些羡慕。毕竟，她和陈母都是军嫂，家里全是女将，办起大事来，总有些吃力。
    李清蕊脸上笑开了花，在车里靠着座椅，心情大好。陈军见状，嘴角轻轻上扬，“考核一结束，我就有空帮你筹备婚礼了，从现在起到年初五我去新部队，这段时间咱们可以好好准备。等我安顿好那边，你再过来。”
    “嗯。”李清蕊眼珠一转，似乎想起了什么，“今天有个事儿差点忘了告诉你。”她故意卖了个关子，“你猜猜看，我今天碰见谁了？”
    “还能有谁，赵玉兰吧。”陈军不假思索地回答。
    李清蕊一拍额头，故作惊讶，“肯定是小菲跟你说的！”
    陈军只是笑笑，不做声。
    李清蕊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她今天居然敢偷厂里的东西，还不承认，真是的……”她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还哼了一声，“她自找的，这回可怪不得我！”
    陈军平静地开口，“其实我早就想问问你这事儿，不过看你没提，我也就没说。村里人都清楚这件事，警方一调查就能水落石出。当时我还特意让医院把伤情记录写得详细些，以防万一。你要是想追究，证据都在，她肯定逃不掉的。”
    李清蕊正想说话，心里却想，就这么罚她，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陈军边开车边说：“赵玉兰那事儿，光这样还不够让她吸取教训。别忘了，她可是先抛弃了你。要不是我恰好路过……”他瞥了眼旁边的小女人，话语戛然而止，脸色也凝重起来，“王大娘能证明你们分开的时间，我也能证明发现你的时间。只要仔细查查赵玉兰回村的时间，是否又离开了，就能确定她是不是见死不救，可以加重处罚。”
    李清蕊眨了眨眼：“你什么时候调查的？”
    “送你去医院之后，我就顺道了解了情况。村里人当时也一头雾水，还以为是你自己上山玩摔伤的。”陈军不紧不慢地说，“后来王大娘无意中说起那天的事，再加上看到你对赵玉兰那股子反感，我就开始怀疑了。”
    李清蕊眼珠一转，突然小声说：“那我要是告她蓄意谋杀呢？”
    陈军猛地一踩刹车，将车停到路边，严肃地问：“你认真的？”
    李清蕊一见他那认真的模样，心里有些发虚：“我就随口一说，只是个意外，意外而已……”
    陈军叹了口气：“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他摇摇头，对这个心大的媳妇真是没辙。要不是赵玉兰自作自受，她大概也不会提起这茬。
    李清蕊做了个鬼脸，逗得陈军忍不住哼了一声。
    车灯一闪，照亮了蹲在路边的那抹身影，王芳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落寞。
    “嘿，那不是王芳吗？”李清蕊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陈军点点头，“没错，是她。”
    李清蕊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你眼睛倒是尖。”
    陈军无奈地笑了笑，两人还是下了车。
    “王芳，你怎么了？”李清蕊轻声问道。
    王芳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她们，声音带着颤抖，“真没事。”
    她的脸上，半边高高肿起，指印清晰可见，显然是挨了不小的打击。
    陈军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回到车里去了。
    王芳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竟然连一句安慰都没有。
    李清蕊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想要扶她，“走吧，我们送你回家。”
    王芳摇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我不回去，你们先走吧。”
    李清蕊这才发现，王芳脚上穿着拖鞋，八成是和家里闹了别扭跑出来的。
    她不太擅长安慰别人，尤其是王芳，她更是不知从何劝起，只能干站着。
    王芳偷偷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纳闷，她虽然不想回家，但按理说，这时候应该有人来安慰她几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