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灿虽然没有开免提,但这句话却清晰无比地传到李东成耳朵里。
“妈,我已经在路上了,这个时候交通比较拥堵。”黄灿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对方的脾气,耐心地解释。
中年女人怒哼一声,粗暴地挂断了电话。
李东成心中十分好奇,现在哪有婆婆敢这样骂儿媳的?
“对不起,今天是我耽搁你了。”李东成说。
黄灿略显尴尬地苦笑,“不关你的事,她就是这个个性。”
“你小孩几岁了?”李东成又问。
“我没有小孩。”黄灿摇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
她似乎不愿意谈这些,换了一个话题。
“刚才那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李东成答道:“不是,一个京都过来的朋友。”
“哦。”黄灿轻轻点头,“以前我还不知道你是医生。”
“学了一些医术,你婆婆是什么病啊?”
“好几年的老毛病了,双腿无力水肿,治疗了好几年没见什么效果。”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不一会便抵达了中心医院。
坐电梯上到住院部的七楼,黄灿推开其中一个病房。
当即就怔住了,因为病房中已经空无一人,连被褥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她急忙跑到护士站询问。
“护士,请问7035病房里的石蓉到哪儿去了?”
护士头也没有抬,查看了一下记录。
“石蓉已经搬到7068的3号床。”
黄灿又说:“我妈睡眠不好,昨天不是说可以继续住这里,不用搬的吗?”
护士这才抬头看了黄灿一眼。
“对不起,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要了解,需要问医生。”
黄灿无奈地叹气,只能去找新的病房。
她边走边给李东成解释。
“我婆婆有严重的失眠,稍微有个动静,就无法入睡。”
“昨天我还找过医生,答应不换房的,哎…”
说话间,已经来到7068病房。
病房外有两个女人,年龄大的差不多四十岁左右,年龄小的,看起来比黄灿还年轻。
她们见到黄灿都齐齐翻了个白眼,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嫌弃。
“肖慧,咱妈呢?”黄灿着急地问。
“你还知道问妈,你昨天不是说医院同意咱妈不搬走吗,怎么今天又让妈搬出来了。”
叫肖慧的女人二话不说就质问,语气咄咄逼人。
其实,她是黄灿老公的大姐,年轻那个女孩是小妹肖宁。
黄灿急忙解释。
“昨天他们是同意了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改变了。”
“我问过护士,护士说她也不知道,要去问医生…”
肖宁撇撇嘴,打断了黄灿的话。
“没办成就是没办成吧,找这么多的借口干什么?”
黄灿心中发苦,也不想搭理对方,便推门走了进去。
李东成心想,这都是什么一家人啊,怎么没有一个是好脸色的。
他也不说话,跟在黄灿身后。
肖宁和肖慧对视了一眼,心中很好奇这人会是谁呀?
开始还以为是哪个病人的家属。
3号病床上有个身形体胖的中年女人,从床头上方的病人信息卡中显示,她就是黄灿的婆婆石蓉。
陪着石蓉的还有个中年男人。
此时的石蓉正满脸的怒气,就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的一样。
“妈、爸,对不起,路上太拥挤了。”黄灿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这个中年男人是石蓉的丈夫肖全。
肖全看了黄灿一眼,眼中传递了一个颇为无奈的信号。
见到黄灿,石蓉气愤地说:“你还知道过来啊,我问你,为什么又让我搬到这里来了?”
“你说这样的环境,还让不让我活了。”
她就像一挺机关炮,噼里啪啦地一阵抱怨。
李东成虽说是外人,心中也是很无语。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这样的气黄灿也能忍受下来。
换作其他的儿媳,只怕扭头就走了。
“妈,你不要着急,一会我再去找找医生。”黄灿安慰道。
石蓉怒哼一声,别过脸去。
她连看都不想看黄灿,就好像黄灿是个扫帚星一样。
肖慧翻了个白眼。
“算了吧,你昨天就已经找过,今天还不是让妈搬出来了。”
“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堂堂的教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还能做什么?”
黄灿被对方的话气得无语。
在外人眼中,一个班几十名学生,就有几十个家长。
也就意味着有几十个可以办事跑腿的人,为了自己的孩子,谁不巴结老师。
可家长并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关系。
其次,黄灿也不想把私事过多的带到工作中。
肖宁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叹气。
“哎,也是我哥走得早,不然哪有今天这种事。”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起,石蓉心中的怨气再次点燃。
“没出息的东西,亏我儿子对你那么好,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你现在却什么也帮不了。”
“够了,还嫌不够乱吗?!”肖全皱了皱眉,“黄灿已经够可以的了,她一有时间就过来看你,你还想怎么样?!”
石蓉指着肖全怒骂。
“还不都是因为你,当初你如果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我们儿子会死吗?”
肖全气得脸色铁青。
“你…简直不可理喻,都说过那是一场意外,意外!”
肖宁说:“爸,话可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黄灿要闹着出去散步,会出事吗?”
“还连累了肚子里的宝宝,我可怜的二哥连个后都没有留下来。”
黄灿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她们的话就像刀子一般,让她的心千疮百孔。
终于忍不住为自己争辩,“小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那是我愿意的吗?”
“你哥走了以后,我一有时间就回家,爸妈生病时,我跑上跑下,还要忍受你们的指责…”
肖慧一挥手,打断了黄灿的话。
“哦,我们现在只是说说你,就成了指责。”
“你自己想想,肖瑞在的时候,妈住院什么时候被人赶出病房过。”
黄灿脸上一滞,有些无言以对。
听到这里,李东成总算明白了。
是说在车上问到黄灿的孩子,她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原来她的丈夫在一场意外中已经过世了,连孩子也没有保住。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一家人也太没有人情味了,好像很不待见黄灿。
还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黄灿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