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流转消逝
作者:韩桑提   逍遥剑仙也疯狂最新章节     
    叶飘零于迷蒙之际,感知到「神木之言」那深邃的真理,它不仅揭示了浩瀚宇宙的诞育,亦诠释了炼化的精髓。曾几何时,他盲目追逐修行,渴求无边之力,以无垠的亡魂之息滋养自身,却忘了再庞大的力亦有穷竭之时。若能豁达心胸,让己身包容万千能量,令体内敌对的洪流彼此纠缠,终将化虚无为永恒。
    空即是始,始生于无!
    让自身回归初生的纯净,恰似鸿蒙未辟时的混沌,二元相碰,太极应运而生,万物随太极而现。使肉身为微宇宙,循宏宇之轨迹而演进,达天地共鸣之境。
    果然,循着阴阳双鱼的指引,他体内之力骤然攀升,封存多时的冥界魔王亦显现出觉醒的征兆。
    抛却束缚,让本原之力在体中旋涡般流淌。叶飘零仿佛化身巨擘,踏破穹苍,巍峨如山。他即为天地,自此,乾坤已非枷锁!
    金麟幼兽遥望卧地未动的叶飘零,突然,一股亡者气息自他体内迸发,编织成阴阳之图,庇护其周身。就在太极之阵显现时,叶飘零赫然挺立,散发出撼天震地之威,强大到令小麒麟自信心动摇。
    叶飘零深呼吸,魔炎于眸中炽烈绽放,磅礴气势四溢扩散,大地随之裂痕遍布,被巨力碾为尘埃。
    「吼!」小麒麟察觉脚下的地裂急速蔓延,回过神来低咆一声,瞬息倒退数十步,继而凌空而翔,炎焰奔腾而下,犹如一柄赤火包裹之刀剑,势如破竹劈向复苏中的叶飘零。
    但,这势在必得之一式,却令小麒麟愣于云霄。见其炎芒触碰叶飘零护体亡魂之力时,竟沿奇异太极图流转消逝,宛如细雨入江,无声无息。
    「屠神手!」目睹麒麟失招,叶飘零顺势发动,厉鬼血手呼啸而出,抓取空中挣扎的幼兽,狠狠掼地。
    霎时尘土飞扬,砂石横飞。金麟被铁爪狠摔,地面顿现巨大深坑,裂纹延展,黑雾缭绕,巨穴边缘烙下手掌印记。
    「混蛋!」愤懑中小麒麟首次吐露人言,声音清脆如孩童,纯真无邪,然而语气却充满煞气。对叶飘零而言,威胁全无,反觉趣味横生。
    然叶飘零尚未开颜,即感坑底震荡涌出,但见一缕金辉破雾直上九霄,在云层刻画出金龙之形。
    小麒麟面目狰狞,自顶云中降临,无匹威严弥漫而出。
    它双眸凝注叶飘零,昂首嘶吼,召来阵阵雷鸣倾泄于敌身,闪电之芒撕裂黑暗,犹天神下凡,天地为之煞白一片,视线受阻。
    叶飘零举首凝望迅疾而下的天霆,瞳孔极速收缩。电光触及时,人影忽隐,小麒麟难觅其踪。
    万道毁灭雷霆响彻死界,天崩地裂间,死土翻腾一遍。良久后,轰隆渐歇,死域化为焦土,烟尘滚滚。多地已被雷电煅成炙热熔浆,死区沉陷,裂谷蜿蜒,小池遍布。
    然叶飘零安在?
    小麒麟双眼闪烁光芒,在化为废墟的区域搜寻对方,无奈一无所获。莫非叶飘零已被雷霆碎裂成粉尘?
    「虚有其表,空无一物,彼为吾之真空,天地亦是,天地皆空,吾乃真空无碍。」叶飘零浑厚吟诵,声传自小麒麟上方,令它惶然抬望。只见黑影从空而降,随即头部遭受重击,被叶飘零自云端一脚踩下。
    万千毁灭雷光,未曾伤及叶飘零分毫!此刻,小麒麟体味到这玄奇之强者的怖畏,甚至叶飘零自身也惊觉此态之可畏,因这一切并非意识所驱,皆源自体内太极图的自主抉择。此等空灵状态竟让叶飘零占据优势,莫非这就是本初之力?
    一念间,叶飘零领悟真谛,今夕之我,便是独立的世界,小麒麟非与我战斗,实与天地搏斗。处于下风,自在意料之中。
    「轰!」强烈冲击如潮汐般汹涌,密林边界的古木饱受波折,被暴戾能量撕扯成片,树液混合碎片四散。森林生物无不惶恐,争相逃逸。
    小麒麟振抖身上的尘土,略显迷茫,蹒跚站定,目睹叶飘零缓缓降临身前。正当它欲再次发起猛攻,脚下一步踉跄,再度仆倒于地。
    幽深的古老森林中,叶飘零从灵魂的深处醒转,目光触及那挣扎着站起的小麒麟,他的心弦微震。那是一场不可思议的战斗,一只稚嫩的神兽竟在他手下落败,即便这小家伙只是年幼,但那份流淌在血脉中的神圣之力仍令人畏惧。“看来,神木的言语远比我想象的更为深奥。”他低语,眼中闪现着未解的迷雾。
    他将怀中的玄紫儿轻柔放下,她以一种礼节性的微笑回应。“吾之谢意。”她言道,那雷劫的狂暴,若非叶飘零及时援手,她恐早已烟消云散于天雷之下。
    “你这异类,你究竟是何许人也?”小麒麟面露愠怒,双眸直视叶飘零,一副不服输的姿态。
    “我非异物,乃名唤叶飘零。”望着眼前的神之子嗣,或许因着内心深处的某种情愫,叶飘零对它并无敌意,对于他而言,圣兽如麒麟或是龙,皆是值得敬畏的存在。
    “叶飘零……”小麒麟凝眉沉思,仿佛回忆中的片段渐渐浮出水面,“我似曾听闻此名。”片刻后,它忽如梦醒,猛得跃起,直指叶飘零,“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传说中的不死者!”
    “确然。”叶飘零淡然一笑,坦然面对自己的宿命。
    “果真如此,我的偶像啊!”小麒麟的目光闪烁着星光,先前的怨恨消失殆尽,欢跃地贴近叶飘零,仔细端详着他的身影。“五千载前,你莫非纵横人世间,扫荡四海?”它满是期待的询问。
    “可视为真实。”叶飘零应声道。
    “太棒了,我喜你此般性格!”小麒麟欢欣雀跃,稚气的笑声几欲令玄紫儿忍俊不禁,“那么这般,我追随于你,同闯天界人界妖魔界,打遍天下无对手,哇哈哈哈哈!”它的纯真梦想,似乎点亮了前方未知的道路。
    叶飘零凝望这稚嫩的生灵,心中泛起涟漪,想起自己将面临的漫长征途,最终,他决定接纳小麒麟的提议。单枪匹马,难成大事,而有小麒麟相随,无疑是增添了一位强援,对于将来面对的种种挑战,尤其是针对茅山的复仇计划,小麒麟必将发挥巨大助力。
    他们在那隐秘之地暂作休憩,待黎明初晓之时,叶飘零挥手告别了玄紫儿,携小麒麟踏入群山之外。他们登上一处低矮峰巅,叶飘零双手合拢遮挡阳光,望向远方连绵的人类城市,那是人间繁华的缩影,证明他已经步入人间的领地。
    正当叶飘零准备启程下山,却陷入沉思,侧眼瞥向小麒麟。“我思虑着,如此形态入城,是否恐将万人惊恐,空城一片。”
    “何以如此?是我面目狰狞么?”小麒麟疑惑,审视自身,未能找到所谓的恐怖之源。
    “并非你丑陋,而是你乃仙域之客,人间本非你久居之处。否则,你就守候于此……”
    “不允!吾欲观人世奇观。”小麒麟未及叶飘零言语终结,便坚定摇头。
    叶飘零无可奈何,思索片时,开口建议:“带你进得凡尘亦无不可,唯需汝化身猫咪,如此方不会引人侧目。”
    “怎可如此亵渎!汝欲一神兽为寻常家宠,是蔑视我族荣耀,我等乃是天之骄子……”小麒麟愤慨之色显于脸庞,声调高昂。
    “吾深知尔等神圣,人间尚无圣兽栖息,仅有……家猫。选择由汝自定,驻足山野抑或入城探索……汝已知。”叶飘零侧目相向,表情漠然,将选择的重担交予小麒麟。
    一番苦思冥想之后,小麒麟终归默默无语,见状,叶飘零微微摇头,转身离去,然而小麒麟急切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等等,吾偶像,吾可幻形,如此变化,非难为事,惟愿日后能噬之。”小麒麟虽怒,仍做出了妥协。
    二人一兽漫步于山路间,叶飘零身披一袭宽袍,银发如瀑,而左肩上,金色的猫儿懒散地闭眼沐浴暖阳,不时翕动唇角,似是喃喃自语,不绝于耳。
    “莫再唠叨,只因幻化为猫之故,便须念咒于路?”叶飘零斜睨左肩之猫,慵懒问之。
    “非是,吾厌恶浑身之软毛。”小麒麟(现为金色猫咪)语带不满,满脸郁闷。
    叶飘零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尸兽二人在途中嬉戏斗嘴,别有一番风趣。未过多时,通向都城的宽阔大道赫然在目。
    叶飘零行走在这连接都市的路上,望着一辆辆疾驰而去的钢铁马车,心中充满疑虑,脑海中不禁浮现那遥远记忆中的神秘飞翔战舰与装甲勇士。昔者,萧建曾告之曰,这些非凡造物来自矮人族群的“科学技艺”。今昔对比,人间的文明已从神话时代步入科学昌明的新纪元。五千年弹指一挥间,万象更新,无一恒常。
    再次迈步朝都市深入,叶飘零思绪万千。自踏上这条非同寻常的生命旅程,细数下来,实际度日不足百载。首度被禁锢千年,随后再度封印达五千年之久,总计逾六千寒暑,
    竟全然封存在时间的长河里。他苦涩一笑,忆起从玄紫儿处得闻的五千年来诸重大变革。尤其那些强大到近乎毁灭的力量,几乎抹去整个天地间的神魔痕迹,迫使人类社会在混乱中寻找新路,科技之光由此照亮了黑暗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