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飘零凝视着小麒麟,二人踏向一张宏伟的议事石桌,落座之际,小麒麟仍立于一侧,其瞳眸宛如星辰流转,掠过在座每一将领的脸庞,最终漠然落于室内一隅奇异之物。
「那位是…」叶飘零视线转向一位对其投以寒霜般的目光的武将,轻轻询问。
「这位乃是古神州十二圣卫之一——子鼠舰队的统帅,孟离将军。」袁晔言笑晏晏,续道,「不瞒君知,几日前,叶先生与子鼠舰队一场误会之战,君可有所记忆?」
「噢?」叶飘零眉宇轻颤,侧目注视孟离,脑海如画卷般重现往昔片段,蓦然忆及,「莫非,那日在幽冢岛上遭遇的神州战队,便是孟将军麾下的子鼠舰队?」
「然也。未知当时先生行此举,所为何来?」孟离沉声质问,显见对此事仍难以释怀。
「原来如此,今日倒需与孟将军辩解一番。当时局势,似是贵方率先对我发动攻势,无奈之下,我才予以回击,孟将军应当明白此间曲折。」叶飘零言辞不卑不亢,话语实则皆为实况。
「呵,叶先生言谈颇为轻松,那次一役,几乎令我方队伍覆灭,这般『被迫』反击,倒是我首次亲历。」孟离话语中充满不满。
「孟将军意欲如何?事已至此,魔龙已然降临,想来十二将军齐聚,未必只为我与尔等之间的小小摩擦吧?」叶飘零从容不迫,缓缓述说。
随二人交谈愈发剑拔弩张,袁晔适时发出低咳,示意止语,继而言道,「既然误解已明,便应一笔勾销,勿因小事误了大事。」言毕,他径直凝视叶飘零,问道,「叶先生到来甚巧,彼时亦置身于幽冢岛,对事发之时的情势定有所解吧?」
「解知寥寥,但…隐匿之事,众君可知否?」叶飘零深深吐纳,沉声道。
「何谓隐秘?」袁晔好奇发问。
「圣女灵魂的渊源。」叶飘零启口,语罢,满堂十二武将神色一怔,一将喃语道,「果然如此,此三头龙,当是其坐骑无疑。」
叶飘零审视群雄,双目微阖,直视袁晔,道,「袁将军,能否将汝对圣女所悉,倾囊相告?」
「叶先生此言差矣。」袁晔微笑,转而道,「此事超越汝力之所及,汝当虑及何时共赴雷域,寻觅雷电2-1,以及迎归巳蛇、丑牛二圣祖,才是要务。」
「此事吾确曾许诺,君毋忧。唯圣女一节,亦关联于吾。」叶飘零微哂,沉默片时,续言,「西方争端,吾非涉猎,仅求圣女真相耳。」
「叶先生虽与辰龙舰队并肩,然其乃神州一脉,吾辈自当有权守秘不宣。」子鼠将军孟离起身抗言,始终怀敌视之意于叶飘零与小麒麟。
「如此?」「叶飘零斜睨孟离,摇头感叹,「竟不知十二圣卫信义淡若,无妨,圣女真相,早晚揭晓,而巳蛇、丑牛二圣祖以及雷电2-1,望君等自谋良策,吾信神州之力足以解决。」冷笑声中,转向小麒麟:「小麟,吾等离去。」
「叶先生,君此为何意!」见叶飘零高傲之态,孟离怒火中烧,腾然而起。
叶飘零驻足回首,目光锐利,问,「意欲凭力服吾乎?」
「叶先生,切勿冲动,皆为此界而斗,勿因微末争端伤及同袍之谊。」
「袁将军,吾非如言高尚。此事无关诸天福祉,惟关吾意。原冀与君等共为知音,奈何,理想与现实总有距离,吾等各自前行为妙。」叶飘零欲再次离去。
「叶先生且留步,但说无妨,想闻圣女何事?」袁晔徐徐开言,波澜不惊。
言毕,余十一位将领皆愕视袁晔,尚未开口,已被其淡淡制止,「此乃辰龙要塞,吾自有权裁夺。望诸君为大业计,莫因小事纠缠。」
叶飘零旋身,审视袁晔片时,忽面带微笑,复归座,言道,「所欲知者无多,唯囚魔龙之巨十字上,刻何符篆。」
「叶先生且观。」袁晔即在光幕轻划数下,展现图像。
叶飘零目光聚焦于宏图终端,百图涌现。袁晔边翻阅,道,「图甚繁,为先生择精要,先此幅,君见何物?」
图像占满屏幕空间,映入叶飘零瞳孔的是洁白巨十字,深深扎入海床泥沙,仅余顶部一角显露,上嵌人体,石雕铸成,与十字浑然一体。
该人紧握几道粗壮锁链,连向顶端,应系囚困巨龙铁索,叶飘零思忖,转顾袁晔:「将军,图有何异?」
袁晔凝望叶飘零,仅神秘一笑,随即切换画面,上布密集字符,皆为西土旧文,迥异现今。
「此字…颇古老之感啊。」小麒麟蹙额言,细读片刻,转首告知叶飘零,「老大,无误,正是遗失西土古字,天界偶遇,父亲告知吾。」
「遗失西土文明?」叶飘零恍悟,此与先前神秘飞翔物所说一致。
「然,圣兽言中,乃六芒星古字,正对应西土消失之文明。」袁晔微笑回应。
叶飘零瞥向袁晔,联想飞行器所述,启唇,「莫非…微雪遗…错,圣女乃与此消逝文明相关?」
「诚如斯言,往事绵延久远,触及西方文明根本。」袁晔略作喘息,见叶飘零期待眼神,遂从头述说西方历史真貌。
在混沌未分之时,洪荒古界沉睡于无尽虚空中,直至东方盘古以巨斧破鸿蒙,西方卡俄斯以太初之光唤醒世间,更有未知之源安拉赋予生命之初,古界始孕育万物生灵。
与东方盘古开辟天地迥异,西方的诞生蕴含更繁复的神迹。当卡俄斯划破混沌,另一尊真神,耶和华,于西方一角悄然苏醒,执掌着西方的命运。
时光流转,四大文明在古界之角茁壮生长:东方的炎黄血脉,古埃及的法老神裔,希腊的众神国度,以及希伯来的信仰之力,各显神威,辉映着古界的繁华。
其中,希腊文明,东称六芒星文明,一度屹立于西方界巅峰,与彼时微弱的十字文明形成鲜明对比。然而,六芒星文明虽盛极一时,奥丁神族亦曾在古界留下辉煌印记,终因内部动荡而被历史长河所吞没。
正当东方炎黄文明与古埃及神话交织成篇,西方界亦上演了六芒星与十字文明间的首场神权对决。两族力量膨胀,势同水火,引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众神混战,古界为之震荡,无数未知文明闻风而动,洞悉了洪荒古界的广阔疆域与文明纷呈。
六芒星文明与十字文明的交锋,成了众神之战的导火索,战火蔓延,古神一族血洒战场,弱势文明遭殃,古界格局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正当众神疲敝之际,一股神秘的外来力量强势介入,自称诸文明之父。其超脱世外,以莫测神通终结混乱的神战,重新划定神域,使战火得以暂时平息。然而,这股神秘力量随即消匿,留下众神在各自领域重建家园。
文明之火重新点燃,东方、第三及西方诸文明虽立足古界中心,但缺乏彼此间的支持,为太古战争的爆发埋下伏笔。神战阴霾散去不久,更强大的敌人悄然而至。
先天神魔突如其来的侵袭,给予洪荒古界沉重一击,诸神哀鸿遍野,文明几近崩溃。六芒星文明首当其冲,承受了神魔大军的全力攻伐,无意中庇护了十字文明,后者得以延续强盛。
然命运弄人,正当六芒星文明元气大伤,十字文明竟倒戈相向,趁机发难,导致六芒星文明最终覆灭,而圣女——预言中可挽天倾之少女——却奇迹般存活。神秘文明重现,携手古界众神共同抵御外来侵者,历经惨烈战争后终得胜,然洪荒古界亦破碎,时空之碎片散布虚空,诸天万界格局应运而生。
战后,古神沉睡,古华夏残存之民遵循先知启示,穿梭于万界之中,寻觅失落的神躯。羽蛇神库库尔坎肩负使命,创生玛雅文明,以此纪念与古华夏的渊源,羽蛇化身即是对东方神龙之敬仰与呼唤。
“停一下……”叶飘零思绪凌乱,示意袁晔暂停叙述。一番深思后,他问道:“据您所述,这圣女应是六芒星文明的遗脉,对抗神魔的后手?”
“确切地说,”袁晔若有所思,“她象征着古界与生俱来的抗争意志。”
“如是,光明教会与三头巨龙围攻圣女之举,则顺理成章。”叶飘零低语。难道圣女正是遭遇光明教会袭击,负重伤而被迫重生?并与令狐微雪共命,诞生于东方这片禁忌之地?
心事重重,叶飘零转向袁晔:“将军,面对圣女觉醒,古华夏十二守护者作何打算?”
“吾辈职责仅护神归,人间纠纷不涉其中。”袁晔淡然笑道。
叶飘零默然无语,小麒麟凝视他,亦无言。置身此铁铸文明,小麒麟鲜少发声,仿佛感知着局势微妙变化。袁晔目光落回叶飘零身上:“叶先生,望您勿过多干预西方争端,以免生隙,酿成更大风波。”
“所为何来?”叶飘零皱眉。
“东?两极,积怨已久。”袁晔解释道,“西方视东方为最大威胁,历次神劫更添仇恨。若先生卷入西方内讧,恐激化对立情绪,引至全界神罚,连带第三文明亦难独善其身。”
“神战重启,是说六芒星与十字之争?”小麒麟不解发问。
袁晔苦笑不答。叶飘零眼神一凛,忆及墓岛往事,死神、圣甲虫与阿努比斯,嘴角浮现诡谲笑容:“将军之意,或有第三文明参战之可能。”
“呵呵,”袁晔未置可否,改口问道:“叶先生是否还要浏览影像记录?”
“不必。”叶飘零婉拒,“图象意义不明,唯对圣女一事颇感好奇。今已明晰前因后果,不再多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