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行当即大喊“素素”！
    张素秒懂，上膛搭弓。
    对准那看不到人影的飞行器一顿连发。
    好巧不巧，连发两支箭后。
    张素空间里的箭矢没了！
    再换上手枪。
    对准已经飞出顶楼雨棚的飞行器连发多枪。
    枪声都隐没在漆黑的夜空里。
    毫无反响。
    张素坠出雨棚，悬在暗夜的高空。
    四下扫视，那龚无风的飞行器竟消失在黑夜里没了踪迹。
    忽然，大概公寓的方向。
    一抹晃动的亮色，让张素隐约觉得心神不宁。
    但又想到公寓里是有发电机的，发出点光亮好像也正常。
    便也没有往多了想。
    于是放弃追踪龚无风。
    当即飞回顶楼去找魏知行。
    刚落地，就听见陈先满开始口齿不清的交代。
    他说“……小妹，也是我的同事。我不该同意她要去三楼的，都怪我。”
    “这袁明珠夫妇，拿人做活体实验，就是为了验证人在濒死状态下激发异能的精准数据。”
    “我们，咳咳……”说到这，陈先满就止不住口鼻涌出的鲜血。
    魏知行忙用衣物塞住他的伤口。
    却被陈先满淡然的劝阻，“没用的，我知道，知道没多少时间了。”
    “让我把话说完。”
    魏知行沉默的点点头。
    陈先满又朝张素看过来，“我知道自己没理由求人，但我，我还是想，想求求这位姑娘。”
    张素收敛起脸上的愁绪，忙说“你说吧！”
    “我想请姑娘，帮我把家人，把家人送去市中心，官方基地。”
    市中心三个字，张素脑海中顿时激起某些难以启齿的回忆。
    所以有一瞬间的走神。
    差点让陈先满误以为，她迟迟不肯答应。
    “姑娘，我不会咳咳，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啊？”张素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我没有不答应。”
    此时的陈先满像是有些听不清张素的话。
    还自顾自的说。
    “我叫陈先满，代号变色龙。姑娘你只要，只要能把我的家人都送到官方基地。”
    “报我的代号，和，和名字。会有人，给你，给你嘉奖……”
    说到这，他的眼皮都开始无力。
    但好似还有一股信念在支撑。
    他又抓住魏知行的手说。
    “龚无风，是，是个惯犯。他，他不会放弃作案。一，一定要，要……”
    这句话还没说完。
    陈先满几乎满嘴的血块暴涌。
    看到这一幕，张素有些手足无措。
    魏知行拍了拍陈先满的手背，“放心，我一定抓住他。”
    这话音刚落，那边受了张素一箭的袁明珠，开始像疯了一般笑到失声。
    “……哈哈哈，傻子，你们以为龚无风这条老狗，一旦打草惊了蛇，他还会乖乖等着让你们抓吗？”
    陈先满这会已经说不出话。
    只浑身颤抖着不断吐出鲜血。
    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瞪着袁明珠。
    张素险些忘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
    当即走上前去一把薅住她的衣领。
    将她拖拽到陈先满这边。
    重重一摔，砸的袁明珠假牙都磕掉一截。
    “你和龚无风是夫妻，你知道的一定不会少。”
    张素又一脚踩在袁明珠箭伤的创口上。
    这下疼的那袁明珠哀嚎不断。
    她哭诉着喊，“你轻点，我都被那老狗抛弃了，我一定不会再帮他隐瞒。”
    张素没有挪开。
    只是稍微用力轻了一点。
    “那你说，你们实验背后的买家是谁？”
    袁明珠还有些迟疑，眼睛转了转。
    张素眼看陈先满就快不行了。
    可没心情等袁明珠拖延。
    脚尖用力，怒声呵斥“快说！”
    袁明珠疼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了。
    便秘似的五官皱到一处。
    “我说我说。”
    “平时都是龚无风跟他联系，我只知道，是个叫蜘蛛的女人。实验室里的器材，都是她提供给我们的。”
    张素一直看着陈先满。
    袁明珠的声音停下，她就更用力踩伤口。
    “还有什么，继续说啊！”
    袁明珠本就失血过多。
    疼到极限，眼皮一翻，整个人就这么栽过去。
    这时，魏知行起身拉住张素的手。
    “素素，他已经去了。”
    张素听到这话，只觉得如雷贯耳。
    她自认为不是什么大善人。
    经历八年猪狗不如的人生，她骨子里的良善早就被消磨。
    但不知为何。
    她此刻竟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心了。
    得知陈先满是潜伏在基地里的人民警察那刻。
    或许她的灵魂深处，对这份正义的认同感，就已经从八年苦难里升华。
    突然一种难受冲上鼻腔。
    张素有些乏力的靠到魏知行胸口。
    魏知行伸手在张素后背上轻抚。
    他知道，他的女朋友对这种无能为力的伤亡，有情绪了。
    在魏知行怀里抽泣了几分钟。
    张素吸着鼻子冷静下来。
    圆圈受伤了，她还没给小家伙检查。
    等她从空间找出消毒水和纱布的那刻，竟神奇的发现。
    圆圈自己把钢针咬出来了。
    还好它皮毛厚。
    钢针看着是整个没入爪爪。
    却只是大半扎进毛发。
    只有小小一截在肉里。
    张素准备给它消毒，圆圈却早就自己将爪爪上的血迹都舔干净。
    见张素靠近，它还得意的伸出爪爪，摊开爪爪花给张素看。
    张素有些无奈，只能扯开纱布，帮它把伤口包裹住。
    也正是这个时候，她之前在走廊献祭的那个御物异能者已经完成。
    一颗褐色石头已经存在她的空间。
    这时，她的目光落回到陈先满的身上。
    虽然这么做可能有些奇怪。
    但她确实觉得，陈先满的异能还不错。
    于是，在魏知行朝地上的陈先满敬完礼。
    张素说，“阿行，我想……”
    魏知行自认识张素以来，还从未见过她有话不能直说。
    顺着她的目光。
    魏知行也算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思考了一番，低沉的嗓音掷地有声的跟张素说。
    “素素想什么，去做就是。献祭他，也算是他能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东西。”
    这话还真是说到张素痛点上了。
    不是她突然要变得这么矫情。
    而是对于一个值得她尊敬的人来说，她潜意识里觉得献祭像是一种亵渎。
    这时，被圆圈砸开的那个雨棚大洞上空。
    天色泛出灰白色，天快亮了。
    魏知行说还得在天亮前找到陈先满的家人。
    于是，张素也不迟疑了，直接将整个天台上保存完好的汽车飞机。
    还有陈先满的尸体。
    全部收进静止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