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次撤退后。
    重新回云和基地开门的人，是她。
    终于鼓起勇气，手指刚搭上2301的门。
    门就在此刻被人从里面打开。
    是重伤的潘潘。
    他自己都还行动不便，却还在坚持给元宝调养。
    见是薛芹站在门外。
    潘潘没有多疑。
    以为她是来看元宝的，还特意让出2301给薛芹。
    只是元宝好似认出薛芹。
    开始警戒起她的靠近。
    明明身上都缠了那么多绷带。
    还强撑着站起身，对着薛芹发出低吼。
    元宝没有攻击，只是排斥薛芹靠近。
    薛芹也不傻，心虚着从怀里掏出一根火腿肠。
    这是元宝以前最喜欢吃的。
    也是她每次给基地采购，都会特意帮元宝搬上两箱的零食。
    “……元宝以前很喜欢跟你待在一起，现在却害怕你接近。”
    身后突然冒出的声音，差点让薛芹把手里的火腿肠抖掉。
    她故意躲在2201不上楼。
    没想到，这次竟避无可避的被魏知行和张素堵在2301。
    这一天迟早会到。
    薛芹硬着头皮怯声说，“老大，嫂子，你们来了。”
    不同于魏知行的不苟言笑。
    张素倒是礼貌的跟薛芹抿嘴轻点了下额头。
    魏知行径直越过门口的薛芹。
    走到元宝身边，将一盘鲜肉推至它的狗碗旁边。
    元宝竟不像平日那般积极。
    鼻子凑到肉碗里，然后依旧警戒着门口的薛芹。
    看到这一幕。
    薛芹终是绷不住又想逃。
    却被张素拦住去路，“你知道，躲不掉的。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
    薛芹抬头，迎上张素高挑的个子。
    满脸写尽自责。
    她小声道，“是我对不起大家。”
    张素轻叹一口气。
    推着娇小的薛芹往里走，“既然要认错，就大方跟你们老大说清楚。”
    走进门内，张素又顺手把门关上。
    这处细节，让薛芹看向张素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感激。
    薛芹进屋后，没有再等魏知行开口。
    自行扒开手臂上的衣服。
    露出一截枯瘦的小臂。
    只是肘关节的凹陷处，竟有黑漆漆一块皮肤类似针孔。
    薛芹此刻看向魏知行，眼里的无助，就如坠入深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哽咽着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全部说出。
    一年前有人联系她，告诉薛山一家七口的死因，跟r市云和集团有关。
    当时正获省内网络安全比赛夺冠的薛芹。
    得知远在老家的亲人意外摔死。
    一念生魔，黑入云和安保。
    发现打着安保公司名义，私下却是在干杀人买卖。
    她就开始有意无意在网络上留下痕迹。
    让云和的人以为，网络安全受到威胁。
    于是，她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进入云和安保。
    说到这，魏知行突然打断她。
    “你是说，一开始黑进云和的那个黑客，就是你。”
    薛芹不敢看魏知行。
    清瘦的小脸，不断滑落清泪。
    艰难的吞咽下一口口水，她说，“是我。我当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只以为，我薛家灭门的仇人，就在云和。”
    魏知行面上没有表情。
    恍若发呆般盯着一处。
    低沉的嗓音慢慢开启，“若不是查到你就是薛山在外求学的女儿，也不会这么轻易给公司增添人手。”
    听到这话，薛芹蓄满泪水的眼眶，终于决堤。
    这时，张素代他开口，“那你找到仇人了吗？”
    薛芹几乎颤抖着说，“找到了！就是一年前联系我的那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薛芹目光又落到手臂上那处黑疤。
    “切断网络和发电那天，是我亲自设计了大家不得不离开。”
    “原本防御工事完善，被我篡改了一段代码。让原本可以继续使用的发电桩，处于报废状态。”
    “成功骗走大家后，我又找借口走失。”
    “就是为了重新返回基地去给那人开门……”
    话说到此，薛芹浑身都开始颤抖。
    张素发现不对，当即帮她把衣袖扯下来。
    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温度。
    薛芹朝她浅浅一笑，“我没事，谢谢嫂子关心。”
    张素也回以笑容。
    这边魏知行像是想到什么，忙问薛芹。
    “那个给你电话的人，是谁？”
    薛芹思索了一下，“名字我不知道，但他好像个怪物。平常的时候，是个驼背的中年人。一旦遭遇危险，身体就会被拉长，特别是手指。”
    听薛芹描述，张素魏知行都不免对视。
    这不是玄鸦部，那个异能者老乌鸦吗？
    魏知行又问，“那你怎么确定是他害死你的家人？”
    只见薛芹脸色越来越白。
    “他自己说的……”
    自己说？这个说法似乎有点太扯。
    魏知行铁青的脸上，眉头都皱了起来。
    薛芹像是也意识到自己这么解释，没人会信的。
    于是又将胳膊扒开。
    露出那个黑色针孔的皮肤。
    “这就是那人给我注射的，他说，这是奖励。”
    “他为什么要奖励你？不是说，确定他就是仇家吗？”魏知行的眉头越拧越紧。
    “……是，是他亲口说……他们的人，只是在山路上摆放了一些石子……”
    薛芹越说状态越奇怪。
    张素递给魏知行一个眼神。
    然后走近来抱住瑟瑟发抖到口齿打颤的薛芹。
    “好了，别说了。我们不问。”
    倚靠在张素温暖的怀抱。
    薛芹突然就崩溃起来。
    她反手抱住张素，哭到声嘶力竭。
    伴随着哭声，薛芹也断断续续将藏了好几个月的委屈吐露。
    “唔唔唔他，他强暴我唔唔，我反抗不过……他给我，给我注射了呜呜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呜呜……”
    “要不是元宝呜呜，元宝突然冲出来，出来咬住他，我，我根本就逃不掉……”
    听到这些，魏知行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张素也眼神凌厉起来。
    想到老乌鸦那猥琐丑陋的嘴脸。
    二人都是一阵恶寒。
    元宝不知何时，默默走近薛芹身边。
    虽然没有像原先那样亲密的靠近。
    但也乖巧的趴到了薛芹腿边半米的位置。
    张素深深叹了一口气。
    刚想安慰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薛芹。
    隐约嗅到空气中一股奇怪的臭味。
    这，好像在哪闻到过。
    仔细回想，张素猛然睁大双眼。
    她记起了，是诛杀老乌鸦时，他血液里的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