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燃的记忆还停留在坠落悬崖，脑袋传来晕眩感觉的瞬间。
    陷入黑暗后，他恍惚做了个梦，梦里又回到了神魔大陆，他看见了自己的一生。
    彼时，司燃尚且年幼，父亲母亲健在，他依然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张扬自在的小魔头。
    眨眼间父母双双离世，剩下稚气未脱的自己承担起魔族的兴衰使命。
    拼命修炼，让自己不断强大才是在这片大陆活下去的唯一途径。
    所以，司燃将天赋发挥到了极致，终于成为了人人畏惧的大魔王。
    只是只有自己知道，他想要的是家人，是朋友，是关心。
    上官凛的出现，成为了他黑暗世界里的一道光，那个脱尘出俗的男人，让他忍不住靠近。
    道不同，不相为谋。对立的两个人，注定没有办法成为好朋友，于是选择的兵刃相见。
    看着自己消散于伏魔阵中，司燃异常平静，也许是经历过一次，总觉得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
    他看着神魔大陆的自己消失，又看到上官凛转身擦掉眼角的泪滴，如箭般朝着天宫而去。
    司燃想跟上去，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上官凛，你可知你此番行径会遭什么报应吗？”
    “那又如何？”
    “冥顽不灵，为了那跋扈嚣张，为祸三界的魔头，你竟甘愿承受十世转生妄死，进入阿鼻地狱受尽摧残的痛苦？你当真无可救药。”
    天道老儿的话让司燃震惊地愣在了当场，原来，这才是使用秘法的代价。
    随着天地摇晃，司燃被一股外力拉扯，消失在了神魔大陆的空间。
    他明显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压迫感，熟悉的气息传来，让他安心了不少。
    紧跟着，就是嘴巴被撬开，一股腥甜涌入，无力反驳，只能被迫吞下。
    鲜血下肚，浑身似乎恢复了些力气，缓了好久，才睁开了双眼，于是就看到了上官凛包扎胸口的那一幕。
    不用问，都知道他干了什么蠢事。
    司燃的声音一出，上官凛条件反射般转身，就看见原本紧闭双眼的男子，此时正怒目而视。
    上官凛快步上前，坐在了床边，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才俯下身抱住了司燃。力道重得，让司燃忽而有些喘不过气来。
    “松手，都快勒死了。”
    司燃皱着眉头，伸手推了推上官凛，还没完全恢复，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这一推，比挠痒痒还轻。也是在此时，司燃看到了自己不同寻常的右手，“这......”
    上官凛立马起身，看到司燃举着右手，蹙着眉头，立刻压下满心激动，轻抚着司燃的脸庞，轻声安慰，“没事，只是魂魄不稳，缓缓就好了。”
    “所以，这就是你不要命的原因？”
    糟糕，上官凛心里一紧，终究还是回到这个问题上。“阿燃，我错了。”
    “我说过，再有下一次，老死不相往来。”
    上官凛没忘记，但他没得选。
    “阿燃，你害怕过吗？”上官凛俯下身子，将脑袋埋进司燃的颈窝，“我害怕过，在得知你出事的时候，害怕的感觉就萦绕在心头，直到此刻，我才觉得心安了些。
    我在想，即使老死不相往来也好，只要你活着就好，对你，我脸皮一向够厚，追着缠着，你总能看我两眼，不是吗？”
    上官凛轻声呢喃，柔化了司燃的心，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责备，只是抬手抱紧了身上的人，凑近他的耳边说了一句，“对不起。”没有照顾好自己，让你伤心了。
    身上的人没有回话，司燃只感觉脖子有些冰凉，潋滟惑人的眼眸一深，又缓缓闭上，遮住满目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