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由于林唐和徐浩两人看起来年纪太小，
    所以也就被在场的人认为是哪家公司新招来的小孩，员工。
    也没人太过留意他们。
    这也正好合了林唐的心意。
    在完成了一系列的流程，等待着开标的漫长时间里。
    林唐将徐浩拉到了较为僻静的角落，给他讲讲关于油田招标等相关的事宜。
    听着徐浩也是一愣一愣的。
    “大哥，你是说像今天这种油田内部的招标，其实早就已经将标段的措施量提前都内定完了？”
    “还能这么玩？！”
    林唐轻轻的笑了笑，“那你以为呢？”
    “油田这个圈子很特殊，招标基本上都是走个形式。”
    “真正的蛋糕都是在背后，提前分好的。”
    “而且基本上每口措施井，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也都有着潜规则一般的公价。”
    “比如一口酸化井的措施，给上面的主管大领导送礼是。”
    “给下面的负责的地质的人，每口井500。”
    “工艺所的人，每口井500。”
    “而像帮你增产，暗中做手脚的井队的化验员，每人每口井500。”
    “像帮你结算，挂账，审核的相关人员，全都得送礼。”
    “这都是公价，基本上每个乙方公司都这样。”
    “除此之外，像逢年过节，甲方这些人员家中的喜事丧事，你全都得拜访和随礼。”
    “只有从上到下，将所有人的关系都打点到位了，你的公司才能够真正的做起来。”
    “不然的话，每个节点人家都卡你一下脖子，恶心都恶心死你。”
    听着他的话，徐浩不由得眉头直挑。
    “大哥，这一口酸化的措施井，一共才9万多块钱。”
    “去掉成本和这些人情钱，才剩下多少啊？！”
    对于这类事情，林唐自是见怪不怪了。
    “油田嘛，多少年下来一直都是这样。”
    “有钱大家赚，利润率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不过好在油田每年产生的工作量足够多。”
    “只要能多拿到一些工作量，就算每口井少赚一些，积累起来的话也是挺可观的。”
    徐浩：“那大哥，这一次招标，你也已经提前找好了关系了呗？”
    下一刻，林唐的回复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关系？”
    “我哪来的关系啊？！”
    “像这种大型的招标现场，能够内定下标段的少说也得是厂里的一把手和局里面的高层才行。”
    “而且还是这么一群手眼通天的乙方公司们一同抢这一块蛋糕，咱哪有那个关系和人脉？”
    “啊？！”
    听到这里，徐浩的眼睛瞪得老大。
    “可是这……”
    “咱们近来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和投入，总不能一个标段都拿不到吧？！”
    “大哥你之前不是还说，自己有人脉，少说也能拿下一百多口井的嘛？！”
    林唐目光戏谑的看了他一眼，“我那不是说给工人们听，安抚他们情绪的吗？”
    “你怎么还真信了……”
    “我去！”徐浩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头，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眼下的这种境地。
    倒是林唐又目光看向不远处，缓缓的接着说道：
    “虽然，咱们确实是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和人脉。”
    “也没有提前做任何的暗中的工作。”
    “不过，这工作量，还是要拿的。”
    “等一会儿，咱们就能见分晓了。”
    ……
    时间大概来到上午十点半时，风城油田的工作人员开始陆续的开标。
    首先是相应科室的科长公布出，由专家库临时抽调出的评审专家们打出的技术标的分数。
    其中光轮公司的评分很不错，处于所有投标的乙方公司的前列。
    正如林唐所说，今天整个的招标流程，都是形式化。
    真正的哪家公司拿到了具体哪个标段，其实早已经是内定完毕。
    所以这些临时抽调出来的专家们，基本没有什么顾虑。
    就是如实打分即可。
    真正的标段落到哪里，说白了跟这些人的关系都不大。
    反正不论怎样，今天能被抽到，在事后都会拿到属于他们的一份千元级的大红包。
    而且，不同于商务标的明标，技术标是暗标。
    所以，林唐精心编写，装订，打印出来的技术标准书，就理所当然的拿到了一个高分。
    在技术标分数公布完之后，就到了商务标的评审阶段。
    这个过程，其实也都是形式和流程。
    一般情况下，事先已经定下来，拿到了该标段的乙方公司，都会找来熟悉的公司帮忙围标。
    保证标段分配的合规合法性。
    除了这几家公司之外，其他的不相关的公司压根就不会投这个标段。
    免得陪太子读书，白白浪费了投标的那几千块钱。
    而且还容易得罪人。
    所以商务标的公示非常之快。
    基本上都是一边公示着，一边就确定下来了哪个标段被哪家公司投中。
    随着这场招标会每一个标段的尘埃落定，现场的气氛也是变得越发活跃和轻松起来。
    可能大家都等着顺利拿到了自己心仪的标段好，中午好去联系甲方的关系领导，喝上一顿，庆祝一下。
    只不过，眼看着甲方爸爸兜里的蛋糕越分越少，徐浩也越发的坐不住起来。
    此刻的他，已经是神色焦急，甚至是额头都已经见了汗。
    这与一旁老神在在的林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哥！”
    “这些措施井和工作量都快分没了呀！”
    “这可怎么办啊？！”
    “咱们总不能喝西北风去吧？！”
    “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这时候的林唐只是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没听过那一句话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看到他这种镇定自若，丝毫不慌的模样，徐浩不由得深深叹息一声，用力的拍了拍大腿。
    “哎！”
    “我就怕咱们还没到吃豆腐烫死，就先被饿死了！”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过去，
    也就在临近中午十二点，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疲惫和腹中饥饿，迫切的期待招标快点结束之际。
    在整个招标会的倒数第三个标段公示的过程中，就突然出现了问题。
    这是一份多达137口油井酸化的大标段。
    油田内部内定下的，是归泰迪石油技术服务公司所有。
    只不过，在原本的四家竞标公司之中，竟然突兀的多出了一家。
    变成了五家公司竞争这一个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