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桑说他活得太痛苦了。这场灾难夺走了他的一切,他为没能照顾好你而感到深深的自责。作为男人,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可是又没有切腹的勇气。”
“所以他请求我看在同乡的份上,送他上路。临死前,他再三嘱咐我,让我一定代替他这个不称职的丈夫,照顾好你。”
小日省不愧是有着悠久传统的自杀文化,秦康现场胡编的这一套说辞,山崎悠亚居然信了。
秦康把钱亦辰的尸体一路拖到地下室,来到通往密室甬道的那个黑漆漆的洞口。
“华夏的传统是入土为安,就让钱桑在他自己设计的密室里安息吧。”他看了眼身旁哭得梨花带雨的山崎悠亚:“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阿那达,撒哟娜拉跌死!”
手放开,尸体顺着甬道滑落,从尽头传来噗咚一声闷响。
合上机关,地板复原,看不出一丝缝隙。
秦康让山崎悠亚套上最厚的衣服,脸面用围巾口罩和墨镜包了个严实,头发也盘进了帽子里。
就是身高麻烦。秦康用目光上下打量:“有一米六吗?”
“一米五九!”声音中还透着股骄傲。
好在她还有双恨天高。
两人带上些衣物出了门,沿着道路径直朝小区大门走去。半道上看到了黄尚一伙人,手里头拎着警棍、盾牌和防爆叉,似乎要去干架。
黄尚认出了秦康,被风吹红的脸上硬挤出一抹僵硬笑容。站旁边那人是谁没印象,也没敢多看。
秦康嗯了一声,也没再搭理他。带着人三步并两步地就出了小区大门。
坐雪地摩托时,秦康留了个心眼,非要山崎悠亚坐到前座去,理由就是他腰上怕痒。
好在这女人身躯娇小,虽然姿势别扭,手臂也总算够得着摩托的握把。
只是这样一来,两人的身子算是彻底紧贴在了一块,尤其是山崎悠亚,直接被顶在了车把上。秦康也丝毫不为她的安全担心,前面就看过了,气囊足够大。
十天没洗澡,这身上味道是好不了的。好在摩托一开起来,迎面而来的风就让这个问题也不算太糟了。
打开锦庐55号的房门,成艺琳正在客厅里拖地。她见着今天随着秦康来的客人似有几分眼熟,便停了手,杵着拖把杆看着。
随着来人包裹在身上的布缕被层层解开,成艺琳的脸上由狐疑转为希冀,最后是久别重逢的欣喜。
她扔下拖把杆,快步上前。两个女人的眼泪,大滴大滴滚落在交握于一起的四只手上。
如果不是在末世,此刻应当有自拍:“周末,又是与好久没见的小情人happy的一天~~”
秦康没有给这对闺蜜留太多叙旧的时间,正好这时赵诗琪也下楼来了,他便将山崎悠亚交付给女主人,先洗洗干净再说。
至于成艺琳,则被他一屁股踢到霍芷晴那干活去了。
女人洗澡真的是很慢。秦康等得穷极无聊,从书架翻出一本《原氏物语》,沉浸其中。情节渐入佳境,主角即将得手……
“哗啦”一声,浴室的门被拉开了。
秦康的视线越过书本,随着一阵小碎步的声响,山崎悠亚低垂着头,两手平放于身前,身穿一件素雅的樱花粉和服,款款走出。收高的领口露出一截粉颈,如羊脂白玉般水润。
她身后站着的赵诗琪,正邀功似的冲着秦康一脸坏笑。
秦康回了她一个笑容。出发点是好的,但多少有些会错意。他还没打算那么早收了她,毕竟人心隔肚皮,万一拿到的是复仇的未亡人的本子呢?
先让赵诗琪教她些女德吧。
今日份的午饭比平时还早些,山崎悠亚的样子明显是饿坏了。虽然桌子上摆的也就是些简单的菜式,可比起藏在夹层里那些日子,吃的不是饼干就是干啃方便面,还是要好上太多了。
坊间传闻都说和族人饭量奇小,一个三角饭团就能打发掉一顿。山崎悠亚现身说法,以一个饱嗝收尾,证明所谓吃得少只是还不够饿罢了。
一抹红晕爬上脸颊:“私密马赛!”
秦康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拘束,一脸的宽容:“我们这种小户人家,和你之前的生活条件是不能比的。不过既然我答应了钱桑要照顾你,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提。”
“您太客气了。现在能有口吃的我已经要感恩,哪还有什么不满足?我不是娇生惯养的人,您看家里有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什么家务都会干的。”
秦康和赵诗琪对视一笑,确实有地方用得到,但不是现在,好饭不怕晚。
他接着又问:“你的普通话是哪里学的?日常交流没问题吧?”
“在学校里学的。我结婚前是在我丈夫,哦,亡夫的公司里做翻译。”
“这些年来我们省内经济一直都不好,年轻人毕业了在家乡都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就算是在艺能界拍影视剧,也是有普通话配音的比较好卖。所以普通话早就被学校列为了必修课,大家都想到华夏来打工、谋发展。要是谁家女孩子可以嫁到华夏,说出去都是值得高兴的好事情。”
“啊!请别误会,我其实原来也是想好好地工作,做一番成绩的。至于后面结婚……”
“我猜你在他公司里也没上过几天班吧。”
“是的。钱桑他很照顾我,实习了一个月他就向我求婚了……”
果然。就现在的人工智能发展水平,完全可以用机器做到同声传译。钱亦辰会放个翻译的招聘岗位出来,本来就别有用心。
不过我也没好到哪去。秦康自嘲地笑了笑,怪只怪这个山崎悠亚空有事业线没有事业运,还真就是天生作家庭主妇的命。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秦康便即离桌,向门口走去。
隔着猫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多少也让他有点意外。
拉开门,秦康倚在门框上,看着来人一脸玩味:“才没隔几天,家里又有老鼠了?”
叶梓姗纤小的身躯站在门口地垫上,两只手已经把衣角拧作一团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