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话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
    沈清棠原本还以为反派大佬只是单纯觉得她浪费时间，看不下去了，叫她过去，将她带走罢了。
    她站在原地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
    裴羡疑惑，他没有开口，只是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
    沈清棠被这眼神刺到，这才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反派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重复说第二遍，于是她抬眼看向了向葵。
    作为作者笔下的无脑配角，向葵即使是没有出现在剧情任务段落中，性格也是定了，这无脑的性格促使他挑衅裴羡是注定的事。
    “你……你的修为怎么会突然这么强……？”向葵面目狰狞，被裴羡的散发的威压压得动弹不得，嗓子“嗬嗬”地喘着大气，“放……放开我！”
    他似乎想要抓着裴羡的手，却因为被压制着无法做出举动，裴羡亦不给他触碰的机会，在向葵每次想伸出手的时候，身子微微一动避开了。
    “裴羡……”沈清棠微抿着唇。
    她站在裴羡身边，没有听从他那近乎命令的语气。
    “是我技不如人……你……不用帮我出气……”她迟疑地说着，一丝别扭、一丝难堪、一丝不解，一丝开心以及一丝心疼，总之语气颇为复杂。
    少女的话软糯轻细，含糊地几乎要听不清，但裴羡不仅听清了，也没有因此收回手。
    明明是向葵先找麻烦的，是向葵先对他出手的，虽说并没有受到什么不可逆的伤害，可若是别人呢？
    若是以前那个弱小得如同臭水沟里的老鼠一般阴暗求生的自己呢？
    为什么不还手？
    “为什么？”裴羡不明白，脸上表情淡漠，眼眸沉沉，透着一股迷茫。
    在魔族中，血腥和罪恶沾染了他，教给他的除了面对强者时的隐忍，还有面对挑衅者，如果能干掉，那就在一定要在对方未成长起来之前干掉。
    “因为……”沈清棠语塞，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裴羡现在的这个样子太过沉重，沈清棠无法为裴羡帮自己而感到更多的高兴，她不想看到裴羡这幅陷入过去中的模样。
    她想了想：“因为他说得对，是我想要用这些手段吸引大师兄。”
    沈清棠决定借用向葵说的那个难绷的猜测，“而且还要去藏书阁找无继长老要丹书，时间赶，还是别浪费时间在他的身上了。”
    见裴羡不为所动，沈清棠鼓起勇气伸出手按住他握着剑的手腕，轻轻用力将手腕压了下去，“裴羡，真的可以了，不要生气。”
    裴羡低着头，少女澄澈的眼睛你一片认真，嗓音绵软，带着几分极小的惧意看着他。
    “……好。”裴羡迟疑片刻，终是含声应下。
    沈清棠思索着，裴羡由于过往经历导致自身缺爱阴暗，如今这一出帮她的举动，无非是出于这几天对他的好而做的反应罢了。
    若要说攻略到至今的好感的话，估摸着没有多少。
    裴羡只是因为这几天感受到的温暖，所以才帮她。
    只是因为对她这个时好时坏的猎物被人先盯上了，而感到不爽；只是因为看到不敌的她而看到了他曾经不敌的样子。
    仅此而已。
    意识到攻略之途任重而道远的沈清棠只觉得心好累。
    “那个……我们赶紧走吧。”沈清棠心底叹了口气，面上却弯着眼睛。
    她还是有些害怕裴羡会厌恶她的接近，原本按着他的手又放了下来，只敢扯了扯裴羡的袖子。
    其实，在沈清棠的手触碰到裴羡的手时，那股一直禁锢压制着向葵的威压瞬间消失。
    向葵得了自由，正想开口说上什么，被裴羡一个眼神瞥过，直接噤声。
    皮肤上温热的触感没了，裴羡莫名有些怔愣，扫过少女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指，那抹白竟比弟子服身上的白还要白上几分。
    又滑过沈清棠眼角处仅剩无几的淡红痕迹，裴羡无言，没再管向葵一众人，扯回袖子转身离开。
    算了……晚上再去解决一下吧。
    在一路的静默中，两人来到了藏书阁门前。
    一名穿着潦草，脸上胡子拉碴一大片，看起来应该是很久没有怎么仔细打理过自己了。
    他躺在一张摇椅上，悠哉悠哉地摇着，手中拿着一个葫芦瓶，正一口一口地往嘴里惯着，水渍从嘴边漏出，被他随手拿衣袖擦净。
    “哟？清棠丫头？”无继长老抬头一看，“今儿个怎么大驾光临了？”
    无继长老眼神瞥向身后，“哟，这还带了个俊俏的男娃娃来了！怎么你不喜欢那慕天泽了？”
    “师伯，您老就别打趣我了！今天我可是有正事来的！”沈清棠可不敢让他继续说下去，生怕惹得裴羡不高兴，回去给她削几刀。
    记忆中，无继长老与石鹄长老乃是师兄弟，对待沈清棠也是极为的宠爱。
    如今无继长老变成这样，只因年少在历练途中与隐瞒身份的魔族女人相爱，那女人在一次杀人中被正道人士抓个正着，无继长老忍痛杀了挚爱，至此厌恶魔族。
    裴羡拿出石鹄长老给他的丹书目录递给无继长老。
    无继长老甩甩手：“害，不用给我了，你们两个进去拿吧，到时候记得给我还回来就是。”
    说罢，再度躺回躺椅上悠哉喝酒。
    裴羡与沈清棠两人对视一眼，先后走进藏书阁。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书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许多书籍，不少弟子正在藏书阁内找寻翻阅需要的书籍，阁内并没有不许说话的规矩，只要别闹出特别大的动静，门外的无继长老是不会管的。
    只是……
    在沈清棠和裴羡两人踏进藏书阁的一瞬，无论是在小声交谈的弟子，还是在座位上阅读书籍的弟子，像是得了传染病一样，一波接着一波的安静了。
    额……怎么他们都安静了，还一直盯着他们？
    沈清棠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脸上没什么东西后，满头雾水。
    一瞬过后，藏书阁再度热闹。
    “这个不是吃瓜论坛上，咱们宗内弟子偷偷上传的视频里面，沈清棠护着的外门弟子吗？怎么他跟沈清棠一起来藏书阁了？”
    “听说沈清棠为了护他，跟剑阁的向葵闹起来了，还跟玉嬛长老的侄女玉溪立了个赌约呢！”